燕芷宁的反应似乎让凤西翎很吃惊，他有些不敢置信。这些日子，他不自觉的在军营里养出了上位者的那种高高在上，但是在燕芷宁面前，他好像又变回了北燕那个微不足道的沈寂。

“嗯，我来了，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燕芷宁突然就很好笑，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很好的样子吗？来之前，她也很不安，怕沈寂不来，又怕他来了以后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杀了他，直到真正见到人的这一刻，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把粮草搞过来。

她咧着嘴，笑嘻嘻的道：“还行吧，死不了，要不是多亏了你，我这辈子都跑不到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

凤西翎有些无措，他走近燕芷宁，想问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来找他算账的吗？他终究还是问不出口，看到燕芷宁乱糟糟的头发上沾着一片枯叶，他下意识的想要替她拂去，燕芷宁却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落下，攥紧，又松开。

燕芷宁看着眼前的凤西翎，衣冠楚楚，面如白玉，如果忽略他那几分惆怅的情绪，倒真是个风度翩翩的清冷贵公子。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沈寂的气质原来这么出众。

视线往下，她看到沈寂的腰间，还别着那把她临行前送的匕首。多可笑，这原本是贺璟送她十三岁的生辰贺礼，她一直都很喜欢，宝贝般的珍藏着。当初因为担心沈寂毫无武功，在边境缺少自保的能力，她才将匕首送给了他，如今看来，实在是讽刺，不知道贺将军死的时候，有没有这把刀的功劳。

“沈寂，你让我等的结果是什么？你说让我等等，等你将我哄得团团转，等你踏平我北燕吗？”燕芷宁的声音逐渐凄厉。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让贺将军死的，我也没有想要和北燕开战，我原本是想要两国和平相处的。”

沈寂急切的解释。

“你的话，我还能信吗？”

“当然，你相信我，贺将军的死只是个意外，北燕和西临很快就能………和平……”

沈寂话还没说完，燕芷宁便抽出他腰间的匕首，直对他的喉咙。

沈寂苦涩一笑，低声道：“你果然是恨我的！”

燕芷宁的匕首往前递了一分，鲜血顺着沈寂白皙的脖颈留了下来，燕芷宁却丝毫没有感觉，她说道：“比起恨你，我其实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贪玩，非要跑到后山练箭，恨我自己轻信于你，恨我不听贺璟的话，离你远点，更恨，我居然会喜欢上你。”

“别说了。”沈寂有些听不下去，心，仿佛被刀绞一般。

“恨我你就杀了我吧！”

沈寂盯着燕芷宁的眼睛，迈开了腿，视死如归。

燕芷宁反手收起匕首，抓着他的肩膀剪住双手，用绳子绑了起来，“如果你死了能让战争停止，能让贺将军活过来，我一定杀了你。”

燕芷宁此刻的眼神很陌生，就像一个刽子手一般没有丝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