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枕边的一个乌木盒子,对孟氏说:“姜雪宁,这个你去送给谢危。他对我们家照顾良多。总要礼尚往来才好。
还有你尽快收多点生丝,价格合适就要卖出。不要贪多,最多半个月就生变,及早离场。”
孟氏知晓女儿还没清醒,而丝绸生意她也不太懂,只担心里面东西不好,她打开一看,却是一堆账册。
于是孟氏懒得去翻,直接递给了在旁等着的谢危。再细细看顾女儿。
孟氏对谢危有愧,不好意思赶他出女儿闺房,只等夫君回来处理。
谢危随意拿出一本,一看却大惊失色。再翻第二本,竟是薛家这些年来从江浙和京城大丝绸商勾结的证据汇总。
里头有交易明细,匿名信息,资金流向的总结。甚至有哪些官员参与其中都有记录。光这名单,就可将薛家爪牙砍下大半了。
原来薛家用匿名的信息同这些丝绸商勾结操控市场,他们做的顺手,胆子越来越大,还利用漕运来运他家的货物,用赚到的高额利润去养薛家私兵。
谢危早就发现这点,但苦于找不到证据。只能一直盯着薛家。
而姜雪蕙在杭州做成衣生意,她同大伯父对合作商谨慎挑选。合作者信息不透明的都拒了。
这么一筛选,就无意让姜雪蕙发现薛家的身影。经过几年的经营,杭州已经被她大伯牢牢把控在手中。
姜雪蕙要查,她大伯直接让织造局私下整理信息给她,薛家所有隐秘交易在她面前一览无遗。杭州到京城船只流通的信息都被她记录下来。
她沉住气,按兵不动。只等证据积累更多,将来与薛家对上能一击必中。
今年开始,薛家先是联合京城丝绸商压低生丝价格,江浙一带紧跟其后。私下又低价收购生丝。放在杭州织造局。
姜雪蕙断定他们要操控市场,派人分头隐姓埋名去收生丝。但她不敢太张扬,只在暗中动作。
还是有不少中小商人被迫贱卖了手中生丝,让蚕农苦不堪言。
而姜雪宁带回了尤芳吟,头一件事就是让她去江浙会馆找苏州丝商许文益。这就让姜雪蕙联想起这个剧情点。
她记得因有欠债的丝绸商反水薛家,凿穿了薛家要高价卖入京城的丝船了。就令丝价涨幅超过了薛家预期,也让他们暴露在谢危和朝臣面前。
谢危抓住了薛家要杀丝绸商灭口的杀手,收集部分证据让刑部承到御前,也不过是让沈琅罚了薛远停职半个月。只因沈琅更猜忌燕家。他也需用此事让薛远不提册立皇太弟之事。
她将所有证据整理成册,想让便宜妹妹找机会送到谢危手上,在谢危那卖个好。让他即便这次不能扳倒薛家,也能让薛家伤筋动骨。
盒子最底下还附上十万两白银,这是要给姜雪宁做生意。第二世姜雪宁得了尤芳吟,将在生意场大展拳脚。给谢危和燕临提供造反资金。
她提前给钱姜雪宁去经营,就能让便宜妹妹这条路走的更顺。加上她对姜雪宁这些年的教导,算是还清嫡庶交换的债了。
谁知她醉酒昏了头,将孟氏当成了姜雪宁,直接就当着谢危面,提前送出了她苦心收集的证据和银两。
因着还在她闺房,谢危自然不会细看这盒子。但他心知这些证据有多重要。
他望着又昏睡过去的姜雪蕙,心头滚烫一片。
朝廷不准官员碰漕运生意。而薛家却暗中谋财养他们在兴武卫的私兵,这些证据足以证明薛家的狼子野心。
他千方百计收集不得的信息,没想到还是她帮上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