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桥未注意到眼前人的异样,将手中锦盒递给女子:“送礼。”
胡沁思没有任何客套接过,顺手打开,只见锦盒中央,躺着一支竹笛,笛身光滑如玉,色泽深邃,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灵气,笛尾坠一碧色玉环,玉环下系挂着同色流苏,更为这支竹笛增添几分典雅气息。
看到竹笛,胡沁思手上还未有什么动作,那张嘴倒是先张了开:“柳大小姐小气,不给金锭子银镯子,给个破管子。”
“不要就还我。”柳烟桥不惯着她,说罢,便作势去夺。可那人却后退一步,将身子一偏,躲了过去。
“笑话,”胡沁思合上盒盖,“到我手里的东西竟还有让你拿回去的道理。”
柳烟桥点头,顺着她附和几声:“是是是——”
“这样好的东西,也是可惜了……”胡沁思看了手中锦盒良久,“只能做个摆件。”
她早就不吹笛了。
气氛随着这句话落下变得有些微妙。柳烟桥闻言,沉默许久,走到胡沁思身旁,双手搭在栏杆上,视线扫过楼上楼下,最后透过一扇敞开的窗户看向楼外的天空:
“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自己?”
“风前横笛斜吹雨,”她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望着某处有些出神,“这才是你。”
“柳烟桥,”胡沁思语速很慢,“人总是会变的。”
“我这一辈子都恣意无畏,”她们似乎在这时调转了角色,胡沁思的语气温和得不像话,“你总要许我点颓唐的自由。”
此话落下,柳烟桥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她,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所以……你是打算将自己困死一辈子吗?”
她说罢,又别过脑袋,似乎是不想让身侧人看清自己的表情:
“我曾经以为……只要给你些日子就好了,我以为,你总有一天能想通,我以为……胡沁思振作起来不是难事……”
“可是六年了……”她声音带上几分颤意,眼底有什么东西开始泛光,“人有多少个六年?你有多少个朱颜翠发的六年?”
“你打算一辈子都活在悔恨自责里吗?”
话落,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
二人僵持半晌,胡沁思最终还是接了话,她叹出一口气:
“……柳烟桥,许多东西,改变了就是改变了,无论怎样,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