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甚至觉得,在醉春阁比在外头那所谓的家里要好多了。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日子竟然比戏文还荒诞……”
“柳烟桥……”她的声音带上几分颤意,每一个字都好像是被寒风撕扯开的碎片,“我害死了我最亲近的人……”
七月初的天气,随着这句话落下,竟让人骨头都开始发冷。
柳烟桥眉头紧锁,看着面前人,不敢置信地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
“害死心儿的分明是那个死不足惜的张廉!”
“你为什么要把错推到自己身上呢?!!”
面对柳烟桥因心疼和不解而逐渐激动的语气,胡沁思的回答带上了鼻音,她摇摇头,绯红灼烧她的眼眶:
“柳烟桥……是我放她出去的……”
“我眼睁睁看着她断气,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心儿的手就在她手里一点点冷掉……
胡沁思眉头不受控开始抽动,她抬头望了望天:
“害死她的不只是那个杂碎……还有我。”
看着已经自己钻进死胡同的胡沁思,柳烟桥抓住她的胳膊:“沁思,我再说一遍,心儿的死不关你的事!”
“……是吗?”胡沁思苍白地笑了笑,别开视线看了看别处,“你知道,她逃跑当天,为什么只告诉我吗?”
柳烟桥一愣。
“因为她知道,如果告诉你,你一定不会让她去。”说到此处,面前人顿了许久,“……但我会。”
“……”
“我真蠢……”胡沁思低声道。
“你说……若我拦住她,或是将事情告诉你,”她有些失神,“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她当时拦住了心儿,心儿就不会死吧……
如果心儿还没死,现在应该就在……就在她的那把藤椅上躺着。那丫头懒得很,能躺着就绝不坐着,就连站着都要没骨头似的靠在人身上……
“不要这样想,沁思,”柳烟桥轻轻摩挲她肩膀安慰,“没有人能未卜先知,你那时是期望心儿过得幸福,这件事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你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