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莫的消息,似乎让某根已然腐朽的枯木,重新焕发了一丝生机。
柳烟桥看着胡沁思逐渐鲜活起来的神色,眼底染上一抹欣慰的笑意,却又不被晕开,只匿于深处,似乎是被什么别的情绪抑住。
二人就这样静静倚着栏杆,谁也没有继续说话。直到昏黄的日光透过窗棂,零零碎碎洒落在地板上。
空气中的气氛因为这些斑驳的光影染上些许忧伤与璀璨。胡沁思的眼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她侧过头看了柳烟桥一眼,又别开视线,轻声唤她:“柳烟桥……”
“嗯?”
“……别回来了。”
滴答——
一滴水珠悄然落进水面,激起圈圈涟漪。
“你这话……”柳烟桥下意识看向她,“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那人平和回答,“醉春阁……不要再回了。”
柳烟桥僵住,一时发不出声音。
“你已经真正离开这地方了。”那人轻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柳烟桥的心上,“柳烟桥……不再是任人取乐的女子。”
各人有各人的山海,她如今已寻到了。
胡沁思捋了捋她的头发:“又何苦再回这伤心之地呢?”
柳烟桥微微抿唇:“我……”
“柳烟桥,”面前人正欲说些什么,却被胡沁思打断,“离别是人生常态,不舍也要面对。”
有的人经历过苦难,便仇视这世间所有人,希望所有人都不得善终。而有的人,则选择明哲保身,不迁怒不庇护,优先保全自己。
前者人之本性,后者已是难得。
胡沁思看着柳烟桥,可世间偏偏还有这样的蠢蛋。
“我知道,你最是重情,但你不欠我们什么。”胡沁思轻声道。
还有一种人,遭受凌辱,见过世态炎凉后,却希望世间少苦难多顺遂,为世间少一份苦楚竭尽全力。
又愚蠢,又执拗。
怎么会有人被磋磨到自寻短见后,被抽干生机麻木堕落,想要做的事依旧是庇护旁人呢?
她明明看起来是最柔弱的一个,似乎没有什么大本事。可这楼里几乎每个人都得到过她的庇护。
“各人有各人的人生,你有你的,我有我的。”
醉春阁总是欢声笑语,但这里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