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猎奇心理作祟,她当即就要抽出来看看。
一旁的凤遇竹心猛地一滞,被她这一动作惊出冷汗。暗道一声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去,手忙脚乱地就将被她抽出的书角给摁了回去。
书架被她这动作震出一声巨响,书架前的女子还保持着抽书的动作,被凤遇竹突然来这么一下,也是有些惊到,却还是很快平复心情,转头望向身后之人。
“咳……”对上那双迷茫的眼睛,凤遇竹干咳一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心虚,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这书架有些不稳,我过些时日请人来修修。”
说罢还极其刻意地暗暗使劲拍了拍书架使其发出声响,以此来证实自己的话。
“姐姐近来就别碰这架子了,小心砸坏了你。”
怎么把这茬子给忘了!凤遇竹暗暗懊恼,若是今日被姐姐瞧见,她且就寻根绳子吊死算了!
还是得早些还给陈家宝,她在心中拿了主意,免得夜长梦多。
柳烟桥想说些什么,但见眼前人神色变换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有了猜想,这是不想叫自己瞧见。
不过柳烟桥心底只觉得凤遇竹纯洁无暇,哪怕想到什么,那念头还未冒出尖来就被她否决了去。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凤遇竹不想让她看,那她就不看,每个人总是有些秘密的。
见人略过此处,凤遇竹长舒一口气,偷偷摸摸又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地将那几册黄皮书给塞进了怀里。要死……不如今日去学堂便还给陈家宝。
但左右一思量,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陈家宝那小子,去不去学堂还另说,若是这东西在学堂被人瞧见,那她就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所以趁着柳烟桥在翻阅书卷的功夫,她鬼鬼祟祟自书房退了出去,丢下一句“姐姐我去学堂了!”便没了影,看似是回房添衣,实则是去藏那见不得人的东西。
然而她这小动作却是一点不落入了柳烟桥的眼,也不去拆穿,只嘱咐道:“路上当心——”
……
天朝男子及冠是二十岁,对于平常学子是何时高中何时毕业,而对于他们这些王孙公子,及冠后便可不再去学堂。虽然平日里也有许多公子哥逃学,譬如陈家宝这类纨绔,当然也不乏有凤遇竹这样的情况,因为参战直接耽搁一整年,可这毕业年龄却不会因此延后,且只要孩子在家中,还未及冠,父母定是要将他们送进学堂的,没有什么理由,自天朝之初便是如此,大家也就成了习惯。
凤遇竹到了学堂,不出所料未在一众世家公子中寻到陈家宝的身影。这倒也不稀罕,总之某人逃学或是称病不来学堂也不是一次两次。
所以她倒是没怎么在意。等到下学回府,她就又径直去寻柳烟桥,等用过午膳,柳烟桥将写好的信交给了青凌,青凌转身去做事,二人就留在了书房中。柳烟桥无意瞧着窗外梅花,说要作画。于是就当饭后消遣,二人干脆就着柳烟桥先前还未收拾的笔墨,又添了朱砂准备作画。
柳烟桥有模有样,一笔一划。
但她的刺绣手艺大概是和画工沾点关系,以至于最后成品——惨不忍睹。
柳烟桥看着自己面前的纸陷入沉默,还记得曾经做小姐时夫子给她一句评语:字如梅花,画如狗扒。
此刻觉得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还以为这些年过去,自己能有所长进呢。
“噗——”
凤遇竹也是很不给面地笑出声,于是柳烟桥就没有丝毫客气地要往某人脸上戳个墨点。
“姐姐饶命!”
凤遇竹一面躲闪一面讨饶,最后才躲过了那吸饱墨的毛笔。
她绕到柳烟桥身侧,笑嘻嘻接过女子手里的笔,笔走龙蛇在那画上改涂起来。
就这样,一幅惨不忍睹的画竟被她化腐朽为神奇,变得养眼起来。
“太过厉害了些——”最后的成果叫柳烟桥啧啧称奇,她看向凤遇竹,“你莫不是什么都会不成?”
“姐姐谬赞,”凤遇竹道,“除却舞刀弄枪,我也就丹青拿得出手了。”
“……”
“少爷——”
正当二人嬉笑打闹之际,新来丫鬟小桃的声音却自门外响起,
“有贵客来访——”
闻言,凤遇竹搁下笔,给了柳烟桥一个眼神后上前开了门:
“哪位贵客?”
“回少爷,是五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