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常年有男人出入她的屋门。
有人说,她的浪荡是村里出了名的。
她所做的一切一切,只是让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笑话。
官差走了,王秋英也彻底疯了。
人的本质是一头野兽,当一个人被夺去所有理智,野兽的本能就会展现出来。
一只失去幼崽的母兽,会做些什么呢?
她往村里的水井下药,三番五次提着刀找上余老三,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毒打与咒骂。短短半年,她老了二十多岁。
有人提议,将这个疯妇烧死,可村里的男人不愿,还有人说,官差到他们这儿走了一趟,若是什么时候兴起又折回来,发现王秋英死了,不好圆回来。
其实理由也不重要,或许他们只是偶然发现,拥有一个玩物的感觉不错。
此番种种遭遇,似乎终于浇灭了她的复仇之心,她不再反抗,不再挣扎,似乎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就这样,苟延残喘活到了现在。
但其实,她并没有放弃,只是换了种方式。她终于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并不能为自己的女儿报仇,而寄希望于旁人身上。
“这样的纸条我写了三十张,每遇到一个生人,我都会递出去一张纸条,而你,是最后一个。”
王秋英的故事说完了。
在说书人看来,这应当是一个再精彩不过的故事。
可凤遇竹不喜欢这样的精彩。
她好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要对这样一个故事给出最后的反馈,真是一件难事。
她想了很久,依旧没有想出到底要说一句什么样的话才对得起这个故事,但或许,沉默,就是最好的反馈。
最后,凤遇竹跳过了这个令人压抑的话题,她郑重地向妇人保证:
“我一定会还您和二妮一个公道。”
妇人笑了。那是一种释然,又或是解脱的笑。
“谢谢你,小哥儿。”她说,“我递出去的纸条,只有给你的这张,又回到了我手里。”
凤遇竹视线落到别处:“您从一开始装疯,就在提醒我。”
“做了那么多让我回来。这张纸条能回到您手上,全都是因为您的一番苦心。”
王秋英摇摇头:“一般人不会观察得这样仔细……”
“算了,不说这个了。”妇人道,“小哥儿,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她认真地看向凤遇竹:
“你此次,当真是因为二妮托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