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那日凌云城墙外,白林之处不欢而散后,刘居延便刻意隐藏了踪迹,让人无所寻觅。
顾宅内,一只青鸟匆匆飞入,停向一处有谷物的笼中,正小啄着,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长手,轻轻抓上,那人从青鸟腿上拿了样什子物,就又将它放了回去。
顾右贤手中握着侍从晏殊来信,望向今年冬天的来临,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眼中莫名涌上几层伤感,他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一人收入眼中,勾起一处坏笑。
那信中道:公子所念之人自白林深处,未曾出林,林中千般变化,尚且不知所踪,望公子莫怪。
顾右贤回想那日情景,她看向他眼中升起的诧异,可是心中有何烦忧。
他道:“为何还想着,有何好想?”
“顾首领跟踪人的本事,好似长进不少。”刘居延没好气对他道。
他本就不善言辞,万般克制如此,反被神情不悦之人呛一口横气,诸事繁忙,扰乱的他头昏脑热,一道圣旨到来,现下居然连日夜活动都要受限。
因鬼魅一事与他国军队私交甚好,即日起,被凌云国国主禁足三月,卸下半身家当,灵师军首领一职暂由另一人当称。
那人此前未有耳闻,朝中道出些消息,只不过是某位大臣引荐,从万千灵师军中挑出的一个。
万千灵师军中挑出的一个,顾右贤心中有疑,倘若真是个有才学之人,为何他不曾听闻,为何陛下如此放心交与那人,就不曾心存狡黠?
“哎呦~!我家顾小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如今为这小美娘眉头微颦,面色烦躁的小模样可真是让二姐心疼呢。”
“二姐可从见你这边头疼过?”
这是顾家的二小姐顾锦书,随父从了商,在他之前还有个嫁出去的大姐顾怀夕,跟随父亲出远门的三哥顾泊舟。
顾右贤闻声抬眼未见到那人,过也知道那人气息,此早便藏在远处瞧着,不变脸色先发制人道:“二姐说的什么话?生意上的事如何了?”
一听这话,走近的顾锦书就炸了,甩着袖子做势抽了他一袖子。
嘴上不留情道:“都怪你,家里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父亲在外还未归家,要不是母亲封着消息,父亲还不被你气死,从小到大让你不要掺和军务上的事,你性子冲动,不久前又揍了那放在心窝窝上的小儿子,不防着点你才怪呢。”
“嗯。”顾右贤静声道,他在外为家中四子,可他心里清楚,他不过是多年前路边捡来的孩子,顾家人赐他姓与名,让他锦衣华服的生长,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一起大于天。
他心中无比清楚。
“我们知道,你想有一番成就且年少不惧风雨,但世上之事莫过于勾心斗角、朝堂之事更是波谲云诡,你每一步都要万般小心,有时明哲保身也不为过。”
他听得迷糊,被拖着进了屋暖了暖手,顾锦书在饮下几杯小酒之后,随处赏了赏院里几处耐寒花。
顾锦书自顾自念叨:“发着烧还这般辛劳,莫不是想让堂上那尊贵之人收回成命。”
过尔,向顾府里小斯打点道:“莫要让其他人打搅了,好生养三月也好。”
身伤一月愈,心伤需几年。
舒服的是梦境,可怕的也是梦境,顾右贤沉沉入睡,那天上来的卷轴倏地飞出,席空而展,不管那床上之人是否受用,只是不停的浮动着。
“这小崽子……找到了,跑哪去?”
顾右贤随着意识被带到一片林里,眼前时而山花烂漫,春色满园,时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漫天大雪,他的意识仿佛一块石头,经历了历年万物生长,直到身边一棵不知何时扎根的树苗,长成参天巨树,他的视线才开始走动。
这是一个人吗?
他试图挣扎想看清这个视角,转眼车马便没见着他似的,直冲他来过,人跟着被撞飞了出去,突如其来的落空感,让他一阵眩晕,一股莫名压抑不住的能量就要冲破禁锢蹦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