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寻雀含糊道:“差不多是这样。”
张小姐拿着碎玻璃的手已经溢出了鲜血,她将碎片紧紧贴着自己的脖颈,黑乎乎的眼里忽然流下了泪来,她摇了摇头,神情痛苦,近乎呢喃道:“放我走……”
玻璃贴着杨爷爷的脖颈越贴越紧,已经有血液从他色素沉淀的皮肤里溢出,胡姝予扭头冲陈奶奶无法理解地发问:“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这老头就这么去死??”
“杨爷爷”在那边哭,陈奶奶在这边哭,一人一鬼互相对望着流眼泪。
儿子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女儿成家之后就很少回来,一年能见面的日子两只手都能数过来。
年老以后的日子乏味而漫长,丧子之痛也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麻木,她常常会来到儿子的房间里,看着他的照片发呆,心想如果福来没死的话,现在她会怎么样呢?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不过是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几个日子里可以多见几个人。接下来数不尽的时光,都是她和她的老伴朝夕相对。一天说不上几句话,但知道这片仿佛被世界遗忘的破屋子里还有另一个生命,仿佛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这个关头,她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呢?
还有什么值得坚持呢?
“我说……”陈奶奶用干瘪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泪,终于松了口,“我说……”
见她肯说,众人都不自觉松了口气。
陈奶奶看向“杨爷爷”,神情复杂:“她……是我们给福来……找的媳妇。”
媳妇?
林翔飞眨巴了下眼,心想原来那女鬼的夫君是这老太婆的儿子啊!不过怎么会缠上他呢?
胡姝予一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呵,冥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