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时雨稍作休整,抬眼看向那只已被自己擒拿的怪胎。

说它是“怪胎”,还远远不足以形容它的畸形与丑陋。

这只邪祟,远看是只大肉瘤,表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肉刺。

近看才知道,那些密集的肉刺是一颗颗人头,每一颗头颅的缝隙间填满了残肢断臂,挨挨挤挤,密不透风,破碎的脏器和粘稠的血液充当了这些“零部件”的粘合剂。

大肉瘤鼓鼓囊囊的,内部一定已经塞满了尸体,而且塞得满满当当,快要溢出来的样子,如果剖开来看,里面“盘根错节”腐尸倾轧的画面,必然比深山老林里生长上千年的参天巨树的老树根还要壮观。

肉瘤并没有固定的形状,像一坨恶心的黏液,可以“流动”,变成任何奇诡的样子,从烂肉中挤出一只只鬼手,在空中抓狂地挣扎、舞动。

可以看出,它们想要撕碎鲜活的肉体,使之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但它们除了空气什么都抓不到。

那一颗颗人头尚能眨眼,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阵法外的白衣仙人。

眼神凶恶无比。

仿佛目光和视线都携带着剧烈的毒性。

梅时雨加固了道经锁链。

他并不觉得这些人还活着。

相反,他们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他们的尸体被谁有意或无意地堆放在一起,相互粘连、融和、甚至吞噬,逐渐长成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种不知因何而生,但必是邪物的东西,一律统称为“邪祟”。

除恶务尽。

可梅时雨不想再耗费力气了。

只要那一条条由道经篆文连接而成的“锁链”不被破坏掉,这只邪祟就能牢牢地被困在阵法中央,不出两个时辰,它就会烟消云散。

但他算漏了一点。

这世上还有个词儿叫……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