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暮长在傅雪住过的屋子里来回四顾,这里全是傅雪的痕迹,未带走的衣裳,未带走的鞋,还有她抿过的盏,用过的梳……
那堆得高高的首饰盒子里空了大半,剩下的都是玉器玛瑙不经磕碰的。
胭脂水粉也所剩无几,剩下的颜色都是他偏爱她妆成的红色,那所谓的棉签和化妆刷,倒是一支未留。
这被留下的、舍弃的,全是她不要的,包括此刻在她屋中茫然四顾,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的席暮长。
席暮长瞧着瞧着便突然笑出了声,他怀里还有一支他捡来却舍不得还回去的发簪,他将它摸了出来,还带着他的体温,被他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发出暗哑的碎裂声。
他到底是哪里入不了她的眼,让她千方百计的逃。
可他在怪什么?又在怨什么?
怪她不肯乖乖就范坏了他的算计?还是怨她原来一分半分都不曾给他?
可笑。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些时日的温存走马观花一般在席暮长眼前浮现,昨日床榻上温情脉脉的私语还言犹在耳,她温热柔软的身躯也仿佛还紧紧贴在他的怀中,他越笑越大声……
原来啊……
那个食髓知味的傻子……
是他自己。
席暮长走出屋子,素鳞等人还跪在廊阶下面,疏影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还残留着席暮长留下的指痕,再看不出曾经九分相似的面容。
隶元上府城门紧闭了一夜,无数鹰隼陆陆续续越过城墙飞向四面八方,而所有往来行商,却进不得进,出不得出,被关在城外的又被一众武人拦住想返程都遂不了愿,一时怨声载道。
所有的客栈、商铺、住宅、包括各种车辆全叫人搜查了个遍,稍大些的箱子布袋都要打开翻上一番。
当晚亥时(晚上21.00-23.00),城门方开一半,一队又一队的人马从四个城门分别而出,他们戴着斗笠面具负着兵器疾驰而去,城门复又关上。
第二日清晨,城外越积越多的排队等着进城的商户经历了一次极为严苛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