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面上漫开的凉水浸到了黄俊的脚底,让他从脚底一直寒到了脑门儿。
“怎么回事?这鬼不是在我后面吗?怎么前面会有东西过来?”黄俊还这么想着呢。
呼呼呼
又是连着三声,三件东西从他前面的三个方向几乎同时冲他飞了过来板凳、箩筐、水缸……都是这棚户中随处可见之物。
板凳箩筐还自罢了,一般人也能扔得动,就是未必能扔得那么快那么远,但这水缸……也是飞一般的掠来,擦着黄俊身体这么过去了,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作为旁观者我们是知道,这无疑都是雷不忌扔的,但黄俊可不知道,在他认知中这只能是闹鬼现象。
“啊”面对这异象,黄俊算是彻底崩溃了。
本来他还借着那些自顶棚的缝隙间洒下的月光稍微看看路,但这回,在一声自暴自弃般的狂吼过后,他完全不管自己是在往哪里跑了,反正就是在黑暗中埋头乱奔,好似他只要一停下就会被鬼抓住。
于是,意外发生了……
不管黄俊是不是在恐惧中被激发出了潜能,但他那崴了的脚客观上终究是崴了,忽略疼痛只能让他在短时间内强行跑动,并不会停止伤势的恶化。
终于,在黄俊翻过一堵矮墙,来到一个视线不佳、但莫名开阔的空间之际,他那只伤脚也到了极限。
但见他一个踉跄,失足往前跌去。
这一跌……就跌进了一个相当大的储粪池里。
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粪池和水池是不一样的:就一个身体健全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来说,哪怕他不会游泳,掉进水里后多少也能扑腾几下,水这东西,喝几口呛几口,救得回来。
但要是掉进了粪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黄俊“走”得很安静,但应该并不安详,没有人知道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后那几十秒里经受了什么可以想象……但没必要。
因为周围环境着实有点黑,黄东来和雷不忌也是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黄俊可能是掉进某种坑里了。
但当他们双双赶到这粪池边上时,黄俊早已没了动静,这个汝阳县的小地痞,就这么消失在了粪池中,化为了几个不起眼的气泡。
“黄哥……你这……玩儿脱了吧?”雷不忌看着黄东来,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嗯……”黄东来对黄俊的遭遇也是有点唏嘘,甚至有些内疚,他也只能回,“这……总比落到孙哥和梅寨主手里好吧?”
雷不忌比较老实,有一说一:“那你要让我选,我肯定还是宁愿死在孙哥和梅寨主手里的。”
“哎呀……都是意外嘛……”黄东来很尴尬,他想了想,“要不然,这事儿就你知我知,咱谁也别说出去?到时候就说……这黄俊被我们片儿成片儿喂鱼了行不行?”
雷不忌也想了想:“但明天这儿的工人开工,把池子一放空,尸体就出来了啊。”
“对哦。”黄东来也是一时失了冷静,脑子变得比雷不忌还慢了,“那……我俩趁现在把他捞出来?”
“我不捞。”雷不忌说话间就摇了摇头,连退了好几步,那大黑脸上少有的露出了几分怯色,“你要捞……你捞。”
“哎!妈个鸡啊!”黄东来仰天长叹,“算了!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认就认了,咱们回去!”
此时的黄东来并不知晓,今夜这“粪杀假东来”的事迹,日后变成了他最著名的事迹之一,让无数江湖中人闻之色变,很多人一想到得罪了黄东来就可能会这么死,当即就打消了与其为敌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