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胜拿这当理由,表示要跟儿子一同去沧州走一趟,独孤永是一点都不会起疑的。
就这样,这个春天,独孤父子便由金陵启程,北上沧州。
别看这爷儿俩家大业大,出门在外那也是不带任何下人随从的,这一点呢,江湖上倒也没啥固定的规矩,就是个习惯问题……有些人出门,甭管远近、也甭管办的事儿是否有危险,都得有仆从或弟子跟着、伺候着,甚至一两个还不够,得带一群;还有些人,则觉得出门在外还让人伺候,就没有“行走江湖”的那个味儿了,或者就是认为随从都是累赘的,那便是能不带就不带。
且说这独孤永父子,轻装便服,出离了南京城,一日夜后便渡过长江,遂买马再行。
本来渡江后他们要是去买两张高铁帮的票,坐车旅行,或者骑着马沿官道不紧不慢地走,都没事……偏偏独孤胜这回因为心里有事儿,生怕耽误了计划,故有点着急,便喊儿子跟自己一起抄小路、骑快马。
结果呢,这日黄昏,两人便困在了一处名唤“止马岭”的所在。
这个地名儿它可讲理啊——此地的部分道路,刚走进去的时候没什么,可走着走着,便成了“徒步尚且能走,驾马越行越难”。
独孤父子便是从骑马、到牵马,再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就把马放了,改成了自己背着行李走。
饶是如此,到太阳落山时,二人还是没能走出去。
那没啥说的,山林里对付一宿呗……反正现在的天气也不算冷,他俩又武功高强,随便找个有遮挡或倚靠的地方盘腿调息,半睡不睡的,便能混到天亮了,期间即便有猛兽来袭,他们也有自信能及时察觉并做出应对。
上半夜无话,直到子时前后。
忽然,一阵穿林的阴风飕飕而过,激得独孤胜一阵哆嗦,并本能地睁开了眼睛。
独孤胜心想:这醒都醒了,干脆起身去尿个尿吧。
这人到了一定年纪呢,就是这样,你别管他是多牛逼的武林高手,该起夜他还是得起夜。
独孤胜自然不会在自己和儿子休息的地方就地便尿,故他起身后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便朝着稍远一些的林中走去。
独孤永呢,自是听到了动静的,也猜到父亲大概是去解手,便也没什么表示。
大约两分钟后,独孤胜尿完回来了,但他的脚步和呼吸……却是加快了的,这就有点怪了,怎么还有解完手比解之前要急的道理?
独孤永当时就意识到父亲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赶紧也睁眼起身,迎上了快步返回的独孤胜,率先问道:“爹,怎么了?”
“嘘——”独孤胜伸手示意儿子小声点儿,然后压低了声音,才回道,“你瞧那边儿……”
独孤永循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发现了一片异样的亮光。
那光源虽离得很远,且被层层的林木遮遮挡挡,但仍可看出其是五颜六色、华如彩虹,这一瞅就知道不是寻常火把灯笼能发出来的亮儿。
可这半夜三更、深山老林,总不见得有人在这山里搞什么灯会吧?
凡事反常必有妖,这父子二人也都是老江湖了,加上艺高人胆大,见到这种情况,不可能放着不理啊,因为纵然他们放着不理,也不能保证这异象的源头不来找上他们。
“去探个究竟?”于是,数秒后,独孤永小声问道。
“我走前头,你留意身后。”独孤胜也不多话,回完这句,便率先走向了行李处,拿上了兵器。
独孤永也是同样处之,随后二人便一前一后,朝着那光源蹑足潜踪。
要说这光也怪,方才看着好似挺远,但真走起来,却出奇得近,两人才刚路过某棵散发着新鲜骚气的树,又稍走了几丈,那光的来处就肉眼可见地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