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望着墙角的木床,眼前浮现的,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小的人儿,身子蜷缩在床头,冻的浑身打颤的模样。
亦或者,是饿的不停的灌凉水的画面,甚至,是被罗氏无缘无故毒打的画面。
那个时候,小小的女孩儿有没有求饶呢?
是求了的。
在某一次被罗氏打到下不了床时,小女孩儿也曾苦苦哀求她,哀求她能够放过自己。
可罗氏是怎么说的,她说:“你就是个贱骨头,天生就该像狗一样活着。”
她说:“你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我的宝珠过得更好。”
她说:“我没有把你卖到窑子里被千万人骑,你就该珍惜如今的好日子。”
她又说:“小贱种,你活着一辈子就一直该低人一等。”
她还说:“……”
无数次的咒骂与威胁,恐吓,让小小的女孩儿如惊弓之鸟一般。
别人说话稍微声音大一点,就紧张到浑身发抖。
谢宝仓总是在她干活的间隙,从她背后跳出来,大喊一声“贱皮子”来吓她。
也曾无数次将小虫子,死蛇,癞蛤蟆,蜘蛛,丢在柴房的小床上。
日常以欺负她为乐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的人,她为什么要救他。
对上罗氏的满怀期待,她跨进了柴房,无视罗氏磕破的额头一片血迹。
一步步走到小木床旁边,看着明明短了一截,小小的自己却蜷缩在墙头度过了无数个日夜的木板。
她出声道:
“你可记得,我曾经无数次的,也如这般哀求过你。
求你不要打我,求你给我饭吃,求你给我一个好脸色。”
罗氏愣了下,呆呆的望着她,额头上的血迹顺着鼻子眼睛往下流。
如黑夜里的鬼魅一般可怖。
可是此时此刻,罗氏的眼神已经不会让她再次害怕,不会一听到罗氏的声音就应激性的心跳加快了。
云初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酸酸麻麻的,钝疼钝疼的,她缓了一口气,道:
“你们的下场,自有官府下定论,求我有什么用?”
“就如同这短了一截的木床一样,我说自己睡不下,求你让我进房间睡,你不也冷眼旁观吗?
罗氏,你有什么资格,求我救你儿子呢。
你心肠如此歹毒,早就将谢宝仓养废了,你猜,他离开你之后,会不会被人打死?”
一听到儿子会死,罗氏急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
“不,不要杀他,宝仓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