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棠昭鼻尖一酸。
是周维扬。
她听到了他十八岁的声音。
又隔几秒钟,语气里沾点笑意,他接着说了下去:“你以前就喜欢这么隔空跟我说话吗?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老式复读机,刻下一段噪点满满的声音。他的语气轻柔而缓慢,全然没有本人的气场里那股恣意张扬的劲。
这是他心中的声音。
那颗豆腐一样的心,有着最最柔软干净的底色。
“我想一想,我有什么要跟你说的。”
想了好一会儿,他只蹦出来三个字:“我爱你。”
他说,昭昭,在非常想说爱的那一刻,我确信我是懂爱的。
昭昭,来美国半年了,认识了一些朋友,日子按部就班地过,没什么好或不好。每天看到灿烂的朝霞,温柔的晚霞,都好想和你分享。
昭昭,赶路的时候也别忘了看一看日升月落。
昭昭,我梦见了我们变老的样子,醒来之后,我很想排一出戏,很奇怪吧,我以前明明很讨厌看戏的,可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怎么才能留住和你有关的记忆。
我不会忘记你,我也不想让你忘记我。
昭昭,前几天去看你了,给你买了一束花,但是后来染了我的血,花被弄脏了,好可惜啊,不然就能送给你了。
我好久没给女孩儿买花了,不知道你现在还愿不愿意收下。
昭昭,今天好严重,肺感染了。
我刚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看到医院的天花板有个小虫子,居然在想,我要是……真的不在了,以后你房间里有虫,谁给你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