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顿觉一阵头痛。
薛元弼铁面无私,此案若是让他来审,一旦证据确凿,陈令昂最轻也要判个“流放”。
皇帝只能好言相劝:“母后,您的坤仪宫是召见内外命妇的地方,怎么能变成审案的公堂。何况,让一个外臣出入后宫,也于礼不合。”
“当年先帝病重,是哀家垂帘听政,那时满朝文武没有一人说哀家于礼不合。皇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变则通。”
太后淡淡道。
皇帝若是想要用礼法来辖制自己,那是异想天开。
太后斜睨了一眼翠翘。
“杵在那儿做什么?哀家难道指使不动你吗?”
“太后娘娘,奴婢不敢。”翠翘知道自己是哪边的人,立刻退出了大殿。
“太后娘娘,薛大人公务缠身,百事繁杂,何必劳驾他。臣妾这就让令昂给义安公主磕头赔罪,义安公主若是还没消气,就让令昂在府中禁足一年。不知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陈贵妃一脸焦急地恳求。
真让薛元弼来审案,侄儿怎么也要脱层皮。
“幸亏你这些蠢话只能在后宫里说。若是传到前朝,只会贻笑大方。薛元弼精明强干,执掌刑部游刃有余。他可不像那些尸位素餐之徒……”
太后说到这里,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陈国公,这才继续说道:“何况,刑部大大小小的官员加起来足有上百人,难道没有薛元弼,这些人就办不了案子了?”
“既然你说你自己的侄儿人品无瑕,由薛元弼这个‘铁判官’来审案不是
更好?若是义安当真冤枉了你的侄子,也能真相大白。”
太后把陈贵妃能想到的每一个理由全部堵了回去。
对于太后的奚落,陈贵妃也只能咬牙忍了。
“哀家方才倒是气忘了,苏小满,去把证人带进殿里,等薛元弼到了,也能立刻升堂。”
太后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吹了吹浮沫,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陈贵妃和陈国公却恰恰相反,两个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除了干着急,一点法子都没有。
陈氏只能暗中和自己的哥哥交换了一个眼神。
凭着兄妹多年的默契,陈国公一下子就明白了陈贵妃的意思。妹妹这是怪自己没有提前跟她通气,自主主张才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可陈国公心里头也苦啊,连他也不知道儿子如何会打上义安公主的主意。
义安公主和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真把人娶回来,这不是帮太后在陈家安插了一个耳报神吗!
何况,儿子若是真想做驸马,不如跟晋阳亲上加亲。
不是他夸自己的外甥女,外甥女这副容貌,除了比不过义安公主,这满京城的女子,就没有比她更漂亮的。
糊涂啊糊涂!
儿子真是太糊涂了!
陈国公心里恨铁不成钢,可是目光触及儿子的“惨状”,又都化为了心疼。
儿女都是债!既然他已经受到了教训,自己想办法给他收拾乱摊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