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出嫁前是千金小姐,出嫁后又是官夫人,哪里知道,出门要穿千层底的鞋子,像这种软底的绣鞋,恐怕脚上磨得全是血泡。
青羽想了想,走到了马车旁边:“公主,外头的人是苏令仪。”
方才车夫见苏令仪鬼鬼祟祟,还以为是跟着她们的马车来的,没想到却是一场误会。
沈云绾早就将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闻言,淡淡道:“你让苏夫人上车来吧。本宫正好要去沈家一趟,倒是可以帮她打探一番麟儿和淼淼的近况。”
“奴婢遵令。”青羽点了点头,将沈云绾的话转述给苏令仪,只见对方的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情不自禁地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多谢公主殿下不计前嫌。多谢姑娘帮我传话。”
如今苏令仪身上再也找不到沈府当家少夫人的傲气了,残酷的现实磨平了她身上的棱角,就连曾经的精气神再也找不回来了。
苏令仪坐进马车,对着沈云绾行了跪拜的大礼:“妾身多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的大恩大德,妾身一定结草衔环来报答。”
“苏夫人,你不要对本宫抱太大的期待,本宫只能帮你打听你一对儿女的近况,无论他们处境如何,本宫都不可能插手。”
沈云绾很清楚苏令仪对自己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无情地粉碎了苏令仪的希望。
闻言,苏令仪心弦颤了颤。
她想说,麟儿和淼淼可是义安公主的血缘至亲,好歹叫义安公主一声姑母,可是在触及沈云绾清冷如雪的眼睛后,苏令仪万般苦涩地把话咽了回去。
她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沈云绾,就凭自己当初做的这一切,自己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义安公主肯过问麟儿和淼淼的近况,已经很好很好了。毕竟,就连自己的父母,麟儿和淼淼要叫一声外祖父、外祖母,他们曾经对麟儿
和淼淼那样疼爱,现在却巴不得没有这一双外孙。
想到这里,苏令仪心如刀绞。
她强忍着眼泪说道:“公主殿下放心,妾身只想知道两个孩子的近况,其他的不敢奢求。”
沈云绾颔了颔首,苏令仪能有这个觉悟最好,否则自己连帮她询问的必要都没有。
沈云绾让青羽去跟守门的小厮交涉,自己则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很快,青羽便跑回来复命:“公主殿下,沈正青正好在家。”
“你在这里守着。”
吩咐完青羽,沈云绾戴上幂篱,下了马车。
沈家的一草一木还是那样熟悉,只是缺少了从前的精致,多了几分破败和萧条,可见从主人到仆从,都没有了以前的精心。
沈云绾在下人的带领下,一路走到了沈正青的书房,等到小厮通报后,沈云绾缓缓而入。
作为沈家幼女的身份时,沈云绾连踏进这里的资格都没有,而现在,沈正青却要起身相迎,不得不说,现实就像是一出滑稽剧,充满了讽刺。
“不知道公主殿下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沈正青的态度十分冷淡。
沈云绾不以为意,反客为主,坐在了书房的一张太师椅上。
“客人登门,却连奉客的茶水都不准备,沈大人就不觉得失礼吗?怪不得沈大人会从礼部尚书一路做到了礼部侍郎。”
沈云绾莞尔一笑,语气却异常讽刺。
“不是下官不舍得茶水,而是怕沈府的茶水,公主殿下不敢入口。”
沈正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