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昨日四喜银楼发生大火,是因为宸郡王妃想要杀人灭口,而儿媳就是宸郡王妃要灭口的人。”
沈云绾没有隐瞒。
现在的京城看似平静,底下却是暗流汹涌,既然如此,倒不如掀起一股风浪,把所有的暗流都摆在明面上,水越浑,就没有那么多眼睛盯着谨王府了。
因此,沈云绾宁愿亲自下场,把水搅得更浑些。
“哦?你不觉得你的话荒唐吗?崔氏为什么要杀你灭口?还要在京城中动手,她就不怕留下把柄?”
皇帝任凭沈云绾说得天花乱坠,始终心存怀疑。
“不敢欺瞒父皇,昨天在四喜银楼,儿媳跟齐家的两位表妹闹了些矛盾。若是儿媳出了事,宸郡王妃大可将儿媳的死推在齐家的两位表妹身上,以齐家想要取而代之为借口。儿媳想,任谁听了,都会深信不疑的。”
沈云绾知道实话不能全说,谎话呢,也不能全说,所以只说一半。
真真假假,就让皇帝自己去思量好了。
人对于自己的推断总是深信不疑的。
“沈氏,你在闺中时,跟自己的兄姐有矛盾,嫁到谨王府,又跟齐国公府的女眷有矛盾,朕很好奇,究竟是他们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
“父皇,儿媳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肯逆来顺受。欺负过儿媳的人,看着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儿媳就浑身不舒服。以
德报怨,何以报德?”
“父皇,难道您希望谨王妃是谁都能捏上一把的软柿子吗?”
沈云绾抬起眼帘,精致、绝美的眉目透出一抹桀骜。这种神情,皇帝从未在自己的后妃身上见到过,除了他的母后。
皇帝渐渐悟到了太后会喜欢沈云绾的原因,谁不喜欢跟自己性情相像的人。
也许母后看到沈云绾,更多的是响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皇帝收起心头的恍惚,牵了牵薄唇,露出一丝讽笑:“你倒是诚实。”
“儿媳刚刚就说了,在父皇面前,儿媳就只说心里话。”
沈云绾淡淡一笑。
这样厚脸皮,皇帝还是第一次见到,目光暗了暗。这个沈氏还真是能屈能伸。
可惜,女子太聪慧,就容易生出野心。
“父皇,宸郡王妃跟前朝余孽勾结,被儿媳撞破,所以铤而走险,想要杀人灭口,但她技不如人,成了儿媳的阶下之囚。”
沈云绾接着刚才的话题道。
“这个,就是儿媳从宸郡王妃身上搜出来的。”
“朕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栽赃陷害?”
“父皇,四喜银楼的管事娘子,儿媳相信,京城中应该有不少女眷见过。儿媳的话是真是假,父皇大可让人去查证。”
“崔氏呢?还在谨王府里?”
皇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一张不辨喜怒的面庞让人分毫都猜不出他的心思。
沈云绾虽然极力捕捉皇帝脸上的微表情,可惜一无所获。
沈云绾嫣然一笑:“父皇,宸郡王妃身份高贵,又是弟妹,儿媳连周春晖这个叛徒都没有动手,又怎么敢对宸郡王妃动私刑?父皇多虑了。”
沈云绾绕了一个大圈子,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周春晖身上。
沈云绾敢断言,若是自己一开始先把周春晖的事情说出来,皇帝是没有耐心听的。
并且,皇帝还会认为是萧夜珩无能,才会让王府长史叛变。
那样,恐怕在皇帝心里,萧夜珩成为太子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