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公子,上马!”
沈云绾见蒋文曜还在发呆,朝着他喝道!
蒋文曜瞬间回神。
“是,王妃。”
他飞身上马,一身鲜血的少年首次有了一个战士的锋锐和坚毅!
沈云绾带着李知非上了另一匹骏马,一甩手里的马鞭:“驾!”
白色的骏马飞驰而去,竟是直奔江州府城的方向。
李知非面色大变。
“云绾,你疯了吗?你难道要去江州城送死?!”
沈云绾没有理睬李知非,径自朝着蒋文曜说道:“一会儿我会引开追兵,天大地大,去一个追兵找不到的地方。你父亲把你留在城外,是希望你能给蒋家传承香火,不要让他死不瞑目!”
或许是因为已知前路,此刻,沈云绾的内心一片宁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和萧夜珩的京城一别,竟是死别。
萧夜珩,不管你在哪里,余生,希望你一切安好。
沈云绾抬眼望向天空,今晚的天幕无月也无星,整个天空如同黑丝绒一般,一如此刻她荒芜的内心。
九天玄雷把自己带到了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曾经老师跟自己说过,自己的道心并不稳固,恐怕直到生命的终结,自己都无法参悟了。
若是……若是多年修行,只为了江州的三万生灵,也值得了!
“谨王妃,家父能够舍生取义,我若是苟且偷生,只会堕了家父的威名。”蒋文曜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他文弱、秀气的面庞如同骄阳一般的灿烂,是这个夜晚唯一的光亮。
沈云绾眼睛微湿,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江州早晚会成为死城,要做烈士,蒋家有一个人就够了!”
“云绾,你能劝别人,为什么自己要犯傻?”
李知非想不到沈云绾居然如此决绝,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你放心,等到事情过去,我会为江州百姓收敛的。我还会找得道高僧,为江州百姓做上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李知非承诺,现在他只希望沈云绾能够回心转意!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刽子手的眼泪罢了。你说你要帮江州百姓收敛骸骨,可是洪水过去,又能找到几具完整的尸体?!”
沈云绾的声音充满了轻蔑。
“五十年前,括州大风雨,海水泛溢永嘉、安固二县城郭,漂百姓宅六千八百四十三区,溺杀人九千七十、牛五百头,损田苗四千一百五十顷。冀州大水,漂坏居人庐舍数千家。收起你的假慈悲吧!”
“像你这种卑劣之人,我等着你身败名裂,带着你的那些狼狈为奸的走狗,一起为枉死的性命陪葬!”
沈云绾说完,强行运起内力,忍着气血逆流的剧痛,将李知非扔下马!
“你这种人,不配和江州百姓葬在一起!”
李知非被扔下骏马的一瞬,连忙就地一滚,堪堪避开了蒋文曜胯下骏马的马蹄。
“少主!”紧跟在后头的侍卫连忙勒住缰绳,一刀劈开李知非身上的麻绳,将他从地上扶起。
“少主您没事吧?”
李知非松了松僵硬的手腕,望着沈云绾绝尘而去的背影,墨眸划过一道厉色。
“追上去!若是没有办法逼停她,就把她射下马。记住,决不能射到要害!否则,孤不仅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
李知非的声音透出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和冷酷。
“属下遵命!”
为首的黑衣人将李知非带上骏马,扬鞭朝着前面的身影追赶。
“王妃,他们就快追上来了!”
蒋文曜一边操纵着缰绳,一边留心着后头的动静。
“这个李知非太狡猾了,给我们的马比他们的骏马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