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家出来的一路上, 他都在心里预演这场父子间的对话,他要忍住心里的怒意,平心静气地跟他说。
是的, 怒意, 自从他接到周轩电话开始, 心底就压着怒火,只是分毫未曾流露出来。
可是这一切的想法,在他回到别墅时,全部戛然而止。
他怕自己无法足够冷静, 离开她家后,先回了一趟别墅,让自己更冷静些,可他一打开家门,就发现他每天清晨出门前, 都端端正正摆放在门口正中间的那双小雪糕拖鞋不见了。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快步走到客厅, 博古架上空出一格,他收藏的蛋糕盒也不见了。
再奔上二楼, 他精心为她布置的房间,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按着她的喜好,一件一件亲自挑选,只为了让她能在这里小憩时,可以更舒服些。
可现在,这个房间空了。
整个奶油色的空间,空荡荡一片,空空的衣柜一览无余,徒留奶白的底色,像整个蛋糕被人挖掉后留下的狼藉底盘。
这是他在整个灰暗色调的别墅里,特意开辟出的一小片温暖光明之所,是因为她,他才终于愿意敞开一点心扉,让阳光些微地洒落进来。
现在,这仅有的一小片光明,被毁了。
那一瞬间,他的心好像也蓦然空了一块。
如同这一个房间,如同博古架上空出来的那一格。
他猛然意识到,在今日宜甜不经意间踩到的那个蛋糕盒从何而来。
是他珍藏的盒子让父亲起疑,拿去店里盘问。他所珍视的,却被人当作证据,且那样弃如敝履地丢弃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