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深色玻璃上沾染着汀南湍急的雨水,颗颗粒粒的水珠坠落,像断掉的弦,是海水的盐。
黎哩的思绪随之断线游离遐想。
从没见过有谁这样,桀骜和浑气,矜贵和冷淡,两种矛盾自然而然地在他身上融合,和她的生活背道,他就像一团怎么解都解不开的谜团。
越是迷雾,便越想让人靠近。
深思细挖,总能读懂。
黎哩出门时是两手空空,大额钞票折在手中,回家时却从别人那儿拐了一堆东西离开。那个时常冷着脸的少年,明明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出手倒是不由分说地阔绰。
他从不在意这些。
认识这么久,黎哩也没见过他在意什么。
从他那儿回家不算远,出租车司机负责地将黎哩放在小区门口。
接近午夜的钟声响起,躲在屋檐下的麻雀惊了又惊地挥动翅膀。
雨伞在黑夜里撑起,偌大的伞面遮盖住眼前的水墨,黎哩轻车熟路围绕着小区道路找到家单元。
指纹锁按上,客厅强光刺目地照射过来。
玄关处整齐地摆放着一双成人女拖,前后鞋跟对齐得一丝不苟。位置角度都和黎哩离开时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客厅闹钟上,时针和分针精准地落在数字上。
晚23:30整。
景芸芸不在家。
黎哩进屋换鞋发出动静,客厅里闪现一道踉跄声,紧接着,一道微胖的中年男人体型趿拉着拖鞋走来,他看见回来的人,胸口舒缓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