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性格使然,黎哩定好闹钟,这个夜晚的睡眠时间很短。
夜里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下过一场雨,清早雨雾里的湿气很重。天色是雾蒙蒙地亮,黎哩起身打车前往奶奶住的市人医。
昨日黎冰冰陪床做的看护,同为孙儿辈,黎哩一早便也接到通知赶过来。
医院区闹市喧嚣,早餐店门口挤满了人在排队等餐。轿车被堵在外面进不来,小巧的电动车倒像是耗子一样蹿前窜后,门口水泥地板上一片潮湿的泥泞。黎哩低下头看着脏掉的小皮鞋,皱着眉排在长龙后,按照黎冰冰列出来的清单给她们买早餐。
这是条热闹的巷子,看着不仅有来探病的人,还有很多居住在这儿的年轻人买早餐赶着上班。
泥泞的道路上拥挤,耳边是小贩的叫唤声和电动车长长的、刺耳的鸣笛音。
黎哩刚从静谧的玉溪回来,初次接触到这种拥挤吵闹的生活,适应感像坏掉的轮胎一样难以向前推行。
她小心地用两只手抱着满满一大袋的牛皮纸袋,好怕手指拿捏不住它,刚刚采买的新鲜食物会掉在脏兮兮的地上。
前方一阵巨长电动车鸣笛音,黎哩抬头远远看着一条小道上涌过来一个骑车的市民,在嘈杂的行人区车速也没有慢下来。她脑袋懵了下,随着前方的路人一起更往路边靠近。
咒骂声伴随着呼吸停滞一起抵达,黎哩听见前面的大哥指着飞驰而去的电动车激动得吼起来:“骑得什泥鬼东咋,眼睛瞎得咯?赶着剋投胎泥小次佬。”
心脏处好像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黎哩看见灰色运动裤上飞溅而起的大片泥点心头一紧,呼吸在那一瞬变得好困难,她好想丢掉一切加入前方。
鸣笛的电动车瞬间无影,喧闹嘈杂的街市里,黎哩找了个空阔地儿从包里翻出湿巾擦拭许久,灰褐色的泥点像印在裤子上似的,泥泞面积越变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