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这番情态变化尽数落在萧风灼眼里,青年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红了的耳根,抿唇笑了笑,故意逗道:“仙君睡得挺好啊,都不知今夕何夕了。”
路舟雪连着睡了两次,也没有整理衣冠,整个人是彻底乱糟糟的了,可不就是萧风灼说的不知今夕何夕么?
“这衣服……是你替我改的?”路舟雪拎起针脚细密、裁剪整齐的一件幼女成衣看着萧风灼问道,对于自己的裁缝水平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昨天还歪歪扭扭、丑陋无比,一觉醒来就变得有模有样,他还不至于觉得是自己发梦魇把衣服改好了。
“对呀,那衣服叫你做得我都替布料委屈,反正闲来无事,干脆顺手替你改了。”萧风灼坦然承认了,许是因为昨天熬得太晚,今日又醒得太早,他又打了一个呵欠,抬脚进到偏殿里,捡起路舟雪叠好的外袍搭到肩上,“棉棉啊,你这针线功夫是真不行,还得练。”
“多管闲事。”路舟雪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哝着,站起身打算把衣服给孔雀送过去,走过萧风灼身边的时候被他抬手拉住了,后者有些无奈地道:“路大美人,我知晓你不拘小节惯了,可多少也该注意一下形象吧。”
路舟雪头发散乱,领口大开,胸膛风光外露,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纯真的娇媚,萧风灼俏皮地吹了一声口哨,却是伸手拉好了路舟雪的衣领,绕到他的身后刚要做点什么,路舟雪忽然回头:“做什么?”
“替你挽发。”萧风灼随手撩起他的三千银丝,脸上神色坦坦荡荡,仿佛做此暧昧之举的不是他,路舟雪过去被萧月珩伺候惯了,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竟然就乖乖让人将头发从发根顺到了发尾,然后在后脑挽了个结。
萧风灼不晓得从哪弄来一支镶嵌血红宝石、缀碎金流苏的女子发钗,稳稳地插在了路舟雪发里,鲜红宝石被霜白发丝衬得格外艳丽,仿佛美人情动时的唇珠。
“挺好。”萧风灼满意地点点头,将外袍往肩上一甩,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
“你去哪?”鬼使神差地,路舟雪问了一句。
萧风灼翻身上墙,抽空回道:“你不同我回去,我得向妖族知会一声——那钗子你带着好看,我再给你找些来。”
说完跳下墙,身影消失在了矮墙后。
路舟雪抬手摸了摸脑后的发钗,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低头瞧着自己没穿鞋的脚,想起方才萧风灼叫他注意些形象的话,约莫也反应过来他这样赤着足到处跑是不大好的,于是施了个净身术后找了双鞋穿上了。
做完这一切,路舟雪想起来他还养着一个小丫头,于是又移步去正殿看了看孔雀,他去时小丫头手里拿着一根木剑在比比划划,想来是有人指点过,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想学剑?”路舟雪走过去问道。
孔雀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恭敬地喊了一声“娘亲”,随后好奇地看着路舟雪头发上缀着一晃一晃的金色流苏,当真是好看,想让人寻遍天下至宝,只为装点他三分颜色。
孔雀心中尽是些她觉得羞愧的想法,面上却是认真回答着路舟雪:“是,我想学剑,和娘亲一样,剑指沧澜。”
路舟雪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个“娘亲”指的是予昭。朱凰生前曾凭借一把昭阳剑风华绝代。
“你现在的剑招,也是她教你的?”路舟雪问道,他使不了剑,若是孔雀的剑招是予昭教的,那他还得好生翻一下朱凰的记忆,看看能不能教上一二。
毕竟养孩子,要养就要好好养。
“是昨天那个哥哥教我的。”出乎意料的,孔雀给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还给我做了一把小木剑。”
昨天的哥哥……萧风灼?路舟雪心想,那家伙还会指点剑招?
“他还教你什么了?打一遍给我看。”路舟雪道,他怕萧风灼乱教一通,平白误人子弟,虽然他不用剑,剑术上更是没有任何造诣,但是理论知识还是可以拿出来用用的。
孔雀依言按照萧风灼教他的给路舟雪打了一通,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那个不正经的男妖精倒是没有乱教,只是那家伙恐怕也不是使剑的,传授给孔雀的剑招只能算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