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杪哥哥,在这不周山,只有你待我最好。”萧月珩松开怀里的酒坛,从铺满丹桂的草地上踉跄起身,却不小心踩到落在地上的青色外袍,晃晃悠悠摔了下去,路舟雪连忙上前接住了他,“你喝醉了。”
“嗯,只有一点。”萧月珩算不得瘦弱,路舟雪那时身体不好,被不太清醒的酒鬼扑得往后摔坐在了草地上,萧月珩扶着他的肩膀从他怀里起身,零落青丝滑落,眼眸潋滟,“你也醉了,是么,岁杪哥哥?”
“我没有。”路舟雪摇头,他都没有喝酒,怎么会醉?他把萧月珩扶到旁边铺着毛毡的躺椅上歇着,这才吐出一口气,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萧月珩在后头轻悠悠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岁杪哥哥……”
路舟雪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泼出来洒在手上,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萧月珩是察觉到什么了,可当他忐忑回头时,却见萧月珩早就缩在雪白的毛皮里睡着了,方才路舟雪听见的话,仿佛是错觉。
“娘亲,娘亲?”孔雀疑惑地呼喊声唤回了路舟雪游走的思绪,他连忙回神,只见孔雀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道,“娘亲,您是不是执念犯了,可要我去请医修伯伯?”
“不妨事。”路舟雪摇摇头,继续给孔雀梳头,末了用方才解下来的丝带给孔雀扎了一个干脆利落的高髻,毕竟他也不会梳别的,“执念之事,是谁同你说的?”
“是医修伯伯走时哥哥问过,我在旁边听见了。”孔雀回答道,顿了顿她补充道,“娘亲,您真的没有事吗?父君不要空青,我只有您了。”
“没事。”孔雀眼中的担忧和关怀不是作假,路舟雪心又软了些,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念及予昭记忆里,孔雀一出生就没有父母亲照顾,越发心疼起来,“别怕,你还有哥哥,哥哥也爱你的。”
虽然路舟雪自己都不相信叶瑾那人待孔雀有多少真心,但为了安抚惊弓之鸟一样的小丫头,他还是扯了个谎。
“嗯,小勺哥哥也很好。”谁料孔雀听完点了点头,却是说的萧风灼,“昨天他回来还给我糖雪球呢。”
路舟雪一愣,没想到孔雀这丫头跟萧风灼相处不多,关系倒是融洽:“阿灼好,那你叶瑾哥哥呢?”
“大哥也很好,只是他总是很严肃,心事重重的。”孔雀想了想说道,“所有我还是最喜欢小勺哥哥。”
萧风灼那样随心所欲的人,任凭谁跟他在一块儿都会开心的,路舟雪想着,孔雀仰头问他喜不喜欢小勺哥哥,他点了点头道:“阿灼是个很好的人。”
这时萧风灼提着一堆东西翻墙回来,刚巧就听到了路舟雪的最后一句话,待走到近处,他看着仰头看他的路舟雪挑眉道:“棉棉夸我怎么不当面说?”
“在给小丫头梳头呢?”萧风灼目光往下一落,瞧见路舟雪手里的梳子和小孔雀头上的高髻,随手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路后者手里的梳子一边拆了孔雀的头发重新梳,一边笑话路舟雪,“棉棉你这手艺,不敢恭维,哪有给小姑娘梳这样头发的?”
路舟雪被他笑话有些恼,毕竟他才嫌弃过叶瑾给孔雀梳的头发,如今萧风灼回来便来笑话他了,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于是便坐在旁边看萧风灼梳头,嘴里道:“这发型怎样,我不也是这样的么?”
萧风灼听着路舟雪语气,知道他有些恼羞成怒了,却也不哄,抬眸戏谑地笑着瞟了路舟雪一眼,一边给空青挽了一个垂鬟分肖髻,一边道:“棉棉你这是拿自个儿跟小姑娘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