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南荒回来就这么不安分,我看这宗主府你也别住了,跟我去北都庭,我倒是要问问,杀妻害女,怎么还能一个安然无恙?”卫如戈说着就扯着叶云洲不由分说地往北都庭带。
“破军娘娘亲自下令召我回来,你敢动我?”叶云洲终于慌了,卫如戈与他是同辈,实力在他之上,又是百里长情的爱徒,实在不是他惹得起的人,他如何作弄孔雀,尚且能用管教女儿的理由遮掩。
可卫如戈显然不是走寻常路的人,他要将他扭送北都庭,叶云洲难说吃不了兜着走。
“冤死朱凰一事证据确凿,她自己都摘不干净,你看她敢不敢保你?”卫如戈冷笑一声道,原先瑶光能不顾判决把叶云洲召回,那是因为他和百里长情都在闭关,不知晓罢了。
如今知晓了,师尊不要他护法,执意要他留在外面把事情查清楚了,顺带对孔雀照拂一二,瑶光再想仗着势大,不顾法度已然是不可能了。
过往罪责本就要清算,此时还叫他亲眼撞见叶云洲意图掐死女儿,便更不能轻易放过了。
卫如戈将叶云洲扭送北都庭的动静不小,毕竟上一刻还风光归来、志得意满的叶宗主,下一刻就被打回原形,看热闹的人委实不少。
孔雀没管外头有多热闹,默默地用布条将咽喉处的淤青又勒深了一圈,是任谁来看都触目惊心的程度,然后盯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回了凤凰台。
这是方才在殿上看见百里长情和卫如戈时就产生的计划,百里长情管不了她的事,但一定会做些什么,他重伤未愈,没办法与整个沆瀣一气的终庭对着干,但是余威处置一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今终庭能处置的人里,只有叶云洲最证据确凿,瑶光只是把他召回来,可还没来得及给他洗脱罪名,而小师叔卫如戈嫉恶如仇,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他自然就会出手解决叶云洲。
过了几日,北都庭对叶云洲的判决下来了,剔除仙骨,逐出终庭,对比朱凰的下场,已是格外宽容的处罚,但对于叶云洲这样的人来说,可谓生不如死。
瑶光有心为叶云洲周旋,卫如戈只问了她一个问题:“破军娘娘是要保他还是保自己?”
孔雀亲自看着叶云洲被剔去仙骨逐出终庭,那日人间冬至,寒风吹拂得凌冽,丧家之犬一般的叶云洲在人间一处寻常的路口遇到了来送他的孔雀。
“你来做什么?”他问。
“送叶宗主一程。”孔雀歪了歪头,笑起来。
“是么?”叶云洲也笑了,根骨被毁,他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反倒平静起来,他看着面容带笑却不达眼底的孔雀,戏谑道,“你恨我,却无不像我。雪凤因你而死,好女儿,你又比为父高尚多少?”
“是啊,我们血脉相连,殊途同归。”孔雀轻轻地说道,然后拔出了百里长情托卫如戈交还给她的昭阳剑,“我们都将为背负的罪业血债血偿。那么,父亲,就请你先到地府向我母亲赎罪吧。”
刀光凌冽的长剑瞬间贯穿叶云洲胸膛,他惊愕抬头,这一次,他清晰地在孔雀眼睛里看到了如烈火般燃烧的恨意。
长剑拔出,未沾染丝毫血迹,孔雀收剑归鞘,脸上却平静得过分,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即便所有的仇人都死了,也换不回她的母亲,她想要的,从来不只是报仇雪恨。
叶云洲的尸体被孔雀丢下了山崖,她回头却看见了同是来送叶云洲的叶瑾,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少,看了多久。
“兄长?”孔雀轻轻地唤了一声。
“你杀了父亲?”叶瑾没应声,眉头皱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