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腼腆地点了点头,抿下头发,说:“可是,这样的话你回家就晚了。”
“我不急,急着回家挨揍吗?”魏清越拿自己开涮,一个刹车,本来站着还没坐的江渡,一下趴位子上去了,胳膊被魏清越眼疾手快牢牢抓住,他笑笑,“坐吧。”
江渡窘迫地看他一眼,垂着眼帘,坐上去了。
车里灯光昏昏,玻璃上,映出少年模糊的身影,魏清越看看窗外,又扭头看看她:“现在不糟了。”
江渡茫然地“嗯?”了声。
他是接着没上车之前那句说的,魏清越一解释,江渡才明白过来,她拘束地摆弄了几下围巾,那声“嗯”变成了平平的调子。
乘客上上下下,后排就坐着他们两个,一时间,没了话世界变得很安静,霓虹从窗户上掠过,照的眼睛时不时跟着亮一霎那。
明明灭灭,像似醒未醒时分。每一秒,都比阳光还要珍贵,江渡的手,一直攥着围巾,这是她离魏清越最近的时刻。
快到站时,她恋恋不舍扶着靠背站起来,说:“我该下车了。”
车门一开,流动的冷空气扑上来,把人裹在里头。
“你,”江渡轻咳一声,“要到对面坐公交车吗?”
“不了,打车回去。”
魏清越看看她,笑了:“你还有话想跟我说?”
江渡脑子乱乱的,一团乱麻,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你爸爸要是打你,你能报警吗?”
魏清越只是笑而已,暮色太深,江渡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回家吧,我就送到这。”他说。
江渡忽然就很想哭,低着头,她很想问他你是不是快出国了,但又不敢问,好像不出口事情就不会发生,她点了下头:“好的。”
“对了,新年快乐。”魏清越的声音,像春天的樱花一样温和,他很少用这种腔调说话,轻轻的,突然绽放在江渡耳畔。
江渡不禁抬头,她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努力挤出个笑:“新年快乐。”
本来是想看着他打上车的,但一秒都不能多呆了,刚转身,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江渡不再刻意忍着,世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好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关车门声,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此刻,只有她一个人行走人间似的,前方灯火林立,她只希望魏清越早日幸福,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