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京笑了声,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如果说,友情在某一刻发生细微的裂缝,那一定就是这个时刻,江渡感受到了,可她想不通。
“你不要怪人家背后说你,寒假的时候,你还去给张晓蔷过生日,都看见你们在街上玩儿,哪个贫困生这样?”王京京到底嘴快,但没说出陈慧明找过她的事。
有时候,情比金坚,也比纸脆。
她目光灼灼看着江渡,“是初六吧?还有魏清越也去了张晓蔷的生日聚会,可你跟我说你跟你外婆去庙里。”
江渡的心,一阵突突急跳,她想解释,但又觉得无从下嘴,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我之所以说谎,是因为知道张晓蔷没请你,我怕……”
“得了吧,你太小看我了,张晓蔷没请我请你了,你觉得我会嫉妒你?话说,她平时跟你也没那么熟吧,这事确实挺奇怪的。”王京京说着说着,不自觉就带了股冲味儿。
小女生之间的别扭,发生的莫名,又有蛛丝马迹可寻。心思瞬息万变,王京京可以为江渡慷慨出头不怕得罪人,同样,也可以为江渡的隐瞒而生气,到底为什么觉得生气,她自己都说不清。
江渡张了张嘴,半晌,才轻声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希望你没生我的气。”
“看书吧。”王京京语气依旧很硬,她低下了头。
江渡怔怔的,看王京京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枯坐半天,一个人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因为分班的事,高一的同学们都有点浮躁,有人到现在还纠结,教学楼灯火辉煌,被分成一层层,一层层里又坐落着格子间般的教室,黑压压的人头,躁动的情绪,青春正在进行时。
天气依旧很冷,路灯昏暗,灯光像被冻的冰冷,江渡在走廊里往外看时,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图书馆那棵树上,影影绰绰的。
她从一班经过时,明亮的灯光,透过窗子,照到身上,她看着光,那一瞬间,某种情绪忽然强烈到无法再多一分。
她好想魏清越。
想看他笑一笑,想听他说话的声音,还想,他能陪一下自己,哪怕只是走一段去卫生间的路,都很好。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江渡扭头,大胆而又僵硬地往一班教室里张望了两眼。
一班比较安静,大部分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抬头往窗外看,她想的散心,不过是到卫生间去一趟,吹一吹冷风,兴许能好受点。
魏清越个头高,坐在最后面,他戴着耳机,合上了英文报纸。
兴许是打算出去,他先往外看了看,准备起身。
两人目光碰上,江渡忘记挪开,她有一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太希望见到魏清越,想象中的,他抬起了头。
魏清越狐疑地看着江渡隔窗盯自己,稍觉意外,很快,他冲她笑笑,分明看到那张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变得惊慌,人扭头快步走了。
他有点莫名其妙,走出来,往卫生间的方向去,半路就看到了江渡的身影。
“江渡!”魏清越声线提的有点高。
声音从背后传来,听到的那一刻,江渡鼻腔里顿起的那股酸楚几乎要冲到眼眶,她拼命控制着情绪,转过了身。
魏清越走近了,两手插裤兜里,闲闲的,他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问:“你刚才往一班看什么呢?”
听到他的声音了,一如既往,他就像跟普通同学说话一样,没义务对她特别一点,她也不会怀抱这种妄想,江渡眨着眼,一想哭就使劲眨眼,手背快速蹭了下鼻子。
“怎么了?”魏清越稍稍俯身,挑起眉,目光往上去在她脸上流转,“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这么问,一切都轰然崩塌,江渡小脸一皱,再没办法说出一个字,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