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没有发话,没人敢说她方才的狂悖之言是对还是错,只有一位服色同样为红的文官咳了两声,含糊道:“圣上方才是要你们作诗,以歌此景,小友是不是喝醉了,没听清题目?”
谁知陆秋白一点不领情,反而道:“不,我听清了,难道我方才不是正在‘歌此景’吗?”
那人斜她一眼:“可是你方才,字字句句都在说圣上的不是,难道是对我朝有所不满吗?”
这帽子就扣得有些大了,身穿氅衣的吏部尚书端坐着,正细细看陆秋白的反应,如果她能见好就收,也尚且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依旧不懂得收敛,那就是一切全看天命了。
陆秋白借着酒劲大笑一声,继续道:“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学生渴望为国效力的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方才诸位唱的都是赞歌,怎么,难道我这‘讽歌’就不算歌吗?圣上今年加开恩科,为的难道就只是再多听几句赞扬,歌颂天下太平的无用之言吗?我以为圣上此意,旨在为朝廷吸纳新鲜血液,旨在为民谋福祉,为万世开太平!”
“若是天下当真已经太平无忧,圣上为何还要再开新科,再纳新人?不知我理解的,对不对?”
陆秋白这一番表现下来,看似是醉酒狂放之言,实际上她的脑子正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方才她一直都在想,要如何打破这样的僵局,高中状元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要想达成的她最初的目的,仅仅是状元身份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
她与其她学子不一样,虽然也存着几分一展拳脚的心思在里面,但追更究底她为的不是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缓步晋升,不是为了成家,不是为了立业,她求的无非就是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