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大徐骏的同意后,唐冠就放心大胆地爬到自己的床铺,直接合衣睡倒,即使旁边有些犯人在打牌,有些犯人在背监规,有些犯人在聊天说笑,而且两边窗外的大灯彻夜不息,也不影响他很快进入梦乡。
这一天一夜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受到的伤害也太多,唐冠早已身心俱疲,精神一旦松懈下来,就算是天塌地陷也顾不得了,只想彻彻底底大睡一场。
虽然是第一次在牢房中过夜,第一次戴着手铐脚镣入睡,唐冠还是做到了人生中睡得最死的一次睡眠。
“叮叮叮……”直到一阵刺耳的电铃声响起,唐冠才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便看到一干犯人急匆匆地爬起来,穿衣的穿衣,下床的下床,解手的解手。
唐冠侧头看了看窗外,能够望见一小片天空,微微露出了霞光,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
他接着扭头去看旁边的刘嘉和徐骏的床铺,刘嘉也坐起来正在套着一件卫衣,而徐骏依然一动不动地卧着,连被子都没有一丝颤动,似乎外界的纷扰跟他都毫无关系。
唐冠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被橡胶子弹击中的地方,以及被丁奎等人暴揍一顿受的内伤,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对于内力恢复八九成的他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了。
当下他直直坐起身来,看着已经套好外衣的刘嘉说道:“二哥早啊,等一下要忙什么啊?”
刘嘉掀开被子,拿起一边的运动裤穿上,说道:“当然是要侍候老大起床啊,你昨晚睡得早,没来得及跟你说。
“那些小的负责打床铺、收床铺,以及大家的内务和卫生,而老大的饮食、起居、穿着、卫生都是由我们两个负责的,老大的东西也只有我们两个才能碰。
“你跟我一块起床,我慢慢教你,看我怎么做,多学着点。”
唐冠点点头,他也没脱衣服,身上的衬衫和马甲连扣子都没有,实在也太邋遢。
他急忙伸手摸了摸衬衫口袋,发现肖科长给他的维生素片还在,才暗暗舒了口气。
见刘嘉已经下了床,他也跟着下去,刘嘉把床头边的两条内衣裤和一双袜子收到一个小塑料桶里,接着从格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内衣裤、一条干净的袜子,摆在徐骏的床铺边。
又把一个纸皮折叠而成的“烟灰缸”拿下来,把烟灰和纸屑倒在一个垃圾袋里,然后放到格子角落。
刘嘉做完这些,又打了一杯热水桶里的水,垫了一块毛巾捧着,站在徐骏床铺前面,低声对唐冠说道:“老大每天的内衣裤和袜子都是要更换的,而且由专人清洗晾晒,也就是我们两个人,老二老三,不能跟下面的老鬼新鬼混在一起。
“等一下老大醒过来的时候,如果没喊我们帮忙,我们就不要动,如果喊我们帮他,那就要上去服侍他穿衣裤,当然,袜子是一定要帮老大穿上去的。
“起床后,老大可能要解手,我们必须要拿着这杯水跟过去金鱼缸那里,给他洗手,擦手,除此之外还要另打一杯水给老大漱口。
“至于其他的人,如果需要喝水,也只能由我们两个人打给他们,不能自己来碰开水桶。”
唐冠频频点头,感觉这在牢房里面当老大,真像是古代的皇帝一样,而自己和刘嘉则成了皇帝的贴身太监。
刘嘉又接着道:“服侍完老大起床后,我们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对于老三你来说,主要是背监规,学习一些内务知识。”
唐冠心中暗自嘀咕:还要背什么监规?老子自从高考以后就再没背过什么课文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还要再遭这份罪!
他侧头看到一众囚犯都已经穿好了衣服马甲,开始将被褥一层层叠在大通铺靠后的位置,那番动作俨然就是昨晚打床铺的反向操作,行动规范而有序。
十几分钟后大通铺上除了老大那一床,又变得干干净净,空空荡荡,而后面靠墙的位置又多了一座高高的“被褥山”,张汉和刁德安还监督着两个蓝马甲,细致地修整着两个平面,让那座“被子山”看起来平平整整、不偏不斜。
唐冠看到两个没有穿马甲的联盛和联发,站在底下观望,没有参与收拾床铺,便问道:“二哥,为什么那两个娃娃不用干活?难道是看他们年纪小,照顾他们?”
刘嘉讥笑道:“什么呀,还年纪小?又不是少年犯,再说少年犯也得劳动干活好不好?之所以不让他们打床铺收床铺,那是因为他们太脏,不够资格!你想想,新鬼是负责洗金鱼缸的,那双手臭不臭脏不脏?大伙儿盖在身上的被子怎能让他们碰到?
“至少得成为老鬼以后半个月,手上的污秽才能消散,才有资格来参与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