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乖”了,在学校的生活他们两个定期找老师询问,在家里她按照他们的安排作息和写作业,她出去玩半天,也可以不厌其烦地接他们的查岗电话;初中时班里流行写日记,她某次在日记里吐槽数学老师太严格,第二天喻宏远就找她谈了“严师出高徒”。
她那时候有了“隐私”的观念,但知道日记不只属于自己的心事后,只是再也没写过日记了。
一直以来,她的底线都在随着梁雁和喻宏远对“好孩子”的概念一退再退,以至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生来就该是这样的,
“你手机上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喻宏远被她的态度激怒了,“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这么看还得再查一遍……”
梁雁拉着喻良的胳膊,呵斥了他一句:“喻宏远!”
“你……”喻良声音有点抖,吼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我的隐私?”
梁雁跟喻宏远被她吓了一跳。
“这个家里有什么地方是我能放心待着的吗?我交朋友你们要管,不准我跟这个说话,让我跟那个多交流,我出去玩半天,你们能打二十个电话,我写作业,你让我开着门,几分钟一趟过来查岗,我晚上多开一会灯都犯法!我现在就手机里还是自己的地方,你还想让我干什么,还想让我去哪!”
长这么大,上一次跟父母顶嘴还是幼儿园时为了一条不想穿的裙子,喻良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感觉头脑阵阵轰鸣,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已经哭了。
现在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家里静得落针可闻,只能听到她细微的抽泣声。喻宏远愣了片刻,把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扔在餐桌上:“反了你了!不想待就滚!”
“你少说两句!”梁雁把手里的遥控器朝他扔了过去,拍了拍喻良的肩膀,“我们知道这是你的隐私,但是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以后我们不看了,啊,快去洗个脸吧,今天晚上就别学习了,灯这么暗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