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扉安是跑过来的,打开门的刹那呼吸急促且沉重,然后她僵在原地,愕然地扫过办公室里的几个人,视线从办公桌移到一片狼藉的地面,然后看向被梁雁拽住衣领的喻良。
看见她的时候老赵的头疼已经到达了顶点,哪怕这种事永远不能只苛责一方,也想立刻想要把她摘出战场,能躲一个是一个,但梁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去撵人的老赵,扬起手,甩了叶扉安一个耳光。
伴随着响亮的一声响,叶扉安猝不及防,被打得偏过了头。
“你还有没有点廉耻?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这么带坏我的女儿?你把你家长叫来,他们是怎么教育你的,祸害了你自己的家庭不够,还想来祸害我们家吗?我之前是瞎了眼了,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不知羞耻的……不知廉耻的变态!”
她骂不出什么脏话,却也从来都不是什么讲面子的人,大概是怒火烧断了“体面”底线的那根弦,走廊上人来人往,路过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她也吼得口不择言,劝架的老赵一边拽住喻宏远,一边试图挡住叶扉安,办公室乱成一团。
叶扉安垂着头站在原地,嘴唇紧抿却没有说一个字,她脸上肿起的掌印泛着红,印在苍白的皮肤上,如同烧得通红的细针,一下一下,刺在喻良的心底。
她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也不记得是怎么拉着叶扉安跑出办公室的了。
午休结束,从宿舍去向教学楼的学生熙熙攘攘,她们逆着人流,穿过附中萧瑟又喧闹的秋季午后,好像只要顶着风,就能把那些破碎的、无法面对的、绝望压抑的通通抛在脑后,只留下呼啸的风声。
这是她的初恋,是初雪和平安夜,是星空和青城夏季清爽的海风,现在只剩下一地拼不起来的纸屑,只剩下一角攥在手心里,被冷汗打湿成皱皱巴巴的一块。
为什么选了“叶扉安”,就一定是选择成为“同性恋”,变成一个众人口中的变态、不知羞耻,变成“不顾父母、不够成熟”?明明只是谈恋爱而已。
经年的噩梦成了真,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她被迫将自己最见不得人、最羞于启齿的一面,摆在了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如自己所想,成了一个只会落荒而逃的懦夫。
操场上风很大,灰尘被高高扬起,天空灰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