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唐月楼好像做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降低了心理防线,今晚一口气撕掉她的“画皮”,云扬反而觉得她好像变得粘人了很多——比如这种无意识却亲昵的小动作,偶尔会从波澜不惊的湖面之下探出一个头,让人觉得新奇又惊喜。
“我肩膀上的疤,是我妈妈烫出来的。”唐月楼忽然说。
云扬一愣。
“她产后抑郁,患上了严重的躁郁症,那时候我四岁,在房间里画画,她拿着倒了开水的茶壶进来倒水,忽然发病,想要杀了我,家里的保姆反应很及时,把我抢了过来。”
唐月楼的声音轻如叹息,仿佛沉浸在回忆里,目光放得缥缈又遥远。
“她曾经是个才华斐然的艺术家,也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家,而唐瑞天——我的父亲,是个利欲熏心、高傲自大的无耻之徒,他看上了我母亲家里的财势,想方设法地让我母亲爱上他,在得到我外公财产之后终于原形毕露。”
说到这里,唐月楼笑了一下:“但如果不是为了我,她应该会和唐瑞天离婚,是我毁了她的人生。”
云扬能理解她的痛苦。
她想起了梦里童年的那个雨夜,想起了妈妈在自己耳边的哭泣,想起了无数次的争吵……她和唐月楼交握的手紧了紧,沉默许久,说:“这句话可能有无数人对你说起过,但是这不是你的错。”
“就像你说的那样——人这一生何其漫长,如果你愿意,总会有别的东西来填满缺憾。”
唐月楼:“我没有想博取你的同情。”
“怎么?”云扬挑眉,“心疼你还不行?你这个人可真挑剔。”
“嗯。”唐月楼把她的手臂圈在怀里,“那就别心疼我。来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