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步,不必送。”张道元起身,没行礼,直接走人,风乍起,白衣飘飘,有点像鬼。
半晌荣宪对着窗外招手,荣宜知道她偷听被发现了,赶紧走回去,进了殿内。
“这把年纪,不是家主,又无一官半职,竟然想到装神弄鬼这个路子。”她姐狐朋狗友——班宝镜抱着几本折子从帘后转出来,噗嗤一笑。
荣宪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想知道他怎么说郑国夫人吗?”
“怎么说?”
“王子佩此女颇为自私,眼中只见自己名利。为她青云志,骨肉血亲皆可抛,非高义之人,不可托以重任,若为他人妇日后必为祸。”荣宪道。“王玄让她出家,可不是一个没看住,跟萧溱跑了。”
班宝镜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掏出一本紫封折子,递过去,“那您觉得他?”
“一个看不开的可怜人。”荣宪拿起笔,打开折子,在里面签了个字,递回去班宝镜。
班宝镜打开看了一眼,“主上,他是使者。”
“天赐乌衣巷苟安七朝,何必逆天而为?”荣宪端起茶盏,对荣宜说,“坐。”皱皱鼻子,“你喝了多少?”
宝镜此时笑道,“七朝有什么用?不过苟活。不伤及他们筋骨,谁坐江山都是无所谓的事。说到底,我们还占了个汉室之后的名分呢,南边可没有一人家里尚过汉室公主,又无历朝历代天子死国门,北拒胡寇,庇护百姓。论义,论德,他南边朝廷算得了什么?”
“华夏正统,未曾与胡族通婚。”荣宪抬眸。
班宝镜笑了,随后行礼,走掉。
“我没喝,为什么你说张道元看不开?”宝镜走后荣宜才问。
荣宪看着厅中灯火,“少喝点酒,酒大伤身。”然后才说起张道元,“想靠一句话得泼天富贵,就也要料到日后滔天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