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鲤儿听见二人都如此说,神色黯然下来。荀旖生怕她多想,连忙笑道:“你伤都没好全呢,谈什么报恩呀。若真想报恩,也得把伤养好不是?”
杨鲤儿只是默默点头,并没有说话。荀旖见了,忙岔开话题:“对啦,你有想好之后要去做什么吗?我可以帮你。”
杨鲤儿颔首苦笑着:“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唱小曲儿。”
“不会可以学嘛,你对什么有兴趣呢?”荀旖追问着。
杨鲤儿却又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可她说到这里,却忽然来了灵感,忙对几人说着:“几位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日日为几位唱曲儿。”
荀旖看了素霜一眼,只见素霜并未表态,而她实在又不愿意拂了杨鲤儿的兴致,只得点了点头:“你来吧。”
杨鲤儿总算有机会来稍稍回报几人,眼里都溢出了欣喜来。荀旖还没见过她这般开心的模样,一时感慨万千,这姑娘以前过得太苦了。她正想着,只见杨鲤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又别了别碎发,这才端坐好,开口唱道:“翠柳眉间绿,桃花脸上红。薄罗衫子掩苏胸。一段风流难比,像白莲出水中。”
杨鲤儿唱得极其悠扬婉转,蕴含万般柔情媚意。她还要再唱下阕,却被荀旖连忙打住。荀旖尴尬地笑了笑:“换、换一个吧。”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听起来这一首似乎不适合在这几人面前演唱。荀旖说着,悄悄看了眼素霜,只见素霜的神情也难得地出现了些许变化。
杨鲤儿想了想,道:“那便唱韦端己的词吧。”她说着,清了清嗓子,唱道:“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这一首便悲了许多。杨鲤儿歌喉清亮,荀旖刚想点评,小桃却从外走来了,在她耳边说道:“小姐,公主方才派人传来了消息,要和小姐一起去嘉鱼山庄。听说,已快到了。”
“哦,好,”荀旖忙应着,又站起身来,对杨鲤儿笑着,“贫道还有事,便先走了。”又对素霜道:“素霜姐姐,你……你自便吧。”她也不知该怎样安排素霜,只是忙忙地客套了两句,便带着小桃提着裙子下楼去了,只剩素霜和杨鲤儿在这房间里面面相觑。
“素霜姐姐,这……”杨鲤儿也是有些没来由地害怕素霜的,素霜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你唱你的。”素霜却说。
杨鲤儿听了,微微一笑:“那便为素霜姐姐唱。”
于是,荀旖刚下楼,便又听见了楼上传来的歌声。“金鸭香浓鸳被,枕腻。小譬簇花钿,腰如细柳脸如莲。怜么怜,怜么怜?”听着倒比方才的歌声更婉转了。
“顾夐的《荷叶杯》九首,她倒是会唱。”李琳琅的车驾恰好在此时来到了客栈门口,马车停稳,李琳琅掀开了帘子。她对着荀旖笑了笑,可在这歌声里,那微笑也在瞬间变了味儿。
“涵真道长,好雅兴啊,怪不得没事就往这跑呢。”李琳琅迎着阳光,瞅着荀旖,说着。
“那还是不及殿下的嘉鱼山庄。”荀旖反怼了回去,又利索地上了马车。“走吧,”她对李琳琅说,“去欣赏你养的那些小白脸。”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李琳琅挪了挪,给荀旖让了个位子,说。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城外的嘉鱼山庄。李琳琅进门时依旧笑嘻嘻的,和上次一样,一副游戏红尘的潇洒模样。荀旖只跟在她身后走,跨过了一个门槛又一个门槛,终于到了一间屋子前。
“去将高成、蒙庭、秦霖风三位请来,哦,还有曾嘉姑娘。”李琳琅吩咐着,带着荀旖走进了屋。
荀旖感慨着:“你记性真好。文都坑了,竟然还记得这些人的名字。”
李琳琅悠悠说道:“我写文的时候,借用了我之前同学同事的名字。还好我用了他们的名字,找起人来也方便了许多。”李琳琅说着,坐了下来,又对荀旖解说着:“高成本来是个女生,是我初中时的语文课代表,作文写得好,还喜欢养花养草,所以我让他长于策论,精于农学,如今连年天灾,他很快就会有大用处,只是迫于故事背景,不得已让她先做个男人;蒙庭是我们厂里的会计,所以算账这活儿就交给他了,如今国库空虚,日后怎么开源节流还都要看他的本事;秦霖风是同学里打架最凶的,所以我让他精通军事,他在兵部也必成大器;我记得曾嘉画画很好,所以在文里设定她精通土木工事,整日画图,如今女子虽不得为官,但她画图的本事却有用武之地。唉……没办法,我没什么文化,当时随手写文而已,就借鉴了现实生活中一些人物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