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燕渺也是这么想的。辛姮看见燕渺把那些帛书看完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又一张一张地把帛书收了起来,齐齐整整地装进了箱子里。然后,她便又坐在桌前发呆了。只是这一次,辛姮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失落。人后的燕渺不会再刻意隐藏这些悲伤的情绪,这些东西清楚地写在了她的脸上。
“那日,槿秦是见了她这副表情,才会伸手抱她的吧?”辛姮心想,“还真是是我见犹怜。”
辛姮想着,忽然见一滴眼泪从燕渺的眼角落下。她见状,连忙抬手要去给她拭泪。可当她把手抬起来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终究不是一尊木雕,而燕渺也没有在她面前。
“可惜这次没有人能抱你了。”辛姮想。
“红红,”燕渺没有拭泪,任由眼泪滴落,她转头看向在一旁静静坐着的九节狼,开了口,“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
她说着,又轻轻叹息一声,拿起了桌上的木雕便站起了身,转头走向了床边。另一个房间的辛姮见状,连忙收了法术,断了自己和木雕的联系。
她知道燕渺接下来要做什么,无外乎是抱着那木雕睡觉罢了。
几日下来,辛姮对燕渺大为改观。燕渺的确没有什么防人之心,做事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看起来都是随性而为。
她也的确藏着心事。虽然辛姮不确定那心事究竟是什么,但她确信燕渺的心事都是和昆吾氏相关的,与她要做之事无关。
而在辛姮看来,燕渺人前人后的唯一区别就在于,在人后时,她不会克制自己的情绪。那些失落悲伤都写在脸上,而不是一闪而过。
见燕渺果真如预料中的一般,辛姮却没有半分如释重负的感觉。辛姮说不清楚这感觉是什么,或许是因为还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有弄清楚?
她还不清楚燕渺真正的实力。
人人皆知,燕渺曾在天庭上连番败北,连小小的侍女都打不过。但那日辛姮用观灵之术去看燕渺时,却发现她灵力充沛,世所罕见。
她在天庭时并没有发挥出她真正的实力。
为什么?
辛姮百思不得其解,而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关重要。知道了燕渺的实力,她日后行动起来也方便些,不必像如今这般时刻小心警惕,担心着自己所施法术是否被发现了。
她决定试一试燕渺。
第二天一早,辛姮又如往常一般早早起床练功了。只是这一次,有些不太寻常。当燕渺刚刚踏出门时,她便看见一只木鸟从眼前飞过,又落在了窗前的枝丫上,如黄莺一般地叫着。
燕渺见了,不禁一笑,却见那木鸟又飞了起来,她便忙循着那木鸟的踪迹追去,一路到了院落里。辛姮正立在院中,她听见了燕渺的脚步声,一挥手,地上的木偶人便哼起了不知哪里传来的曲调,幽远空灵,奇奇怪怪的。
“徒儿?”燕渺走到院里,看见辛姮,唤了一句。
辛姮先行了一礼,然后适时地走到了燕渺身边,笑着对她说:“师尊,你看。”说着,她一弹指,地上另一个木偶人也活了起来。
两个木偶在院子里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本来怡然自得,可一个木偶人却被在半空中盘旋的木鸟吸引了目光,便离开了它的木偶同伴去追逐那木鸟。那同伴见了,似是有些生气,它跺了跺脚,去追另一个木偶人,两个木偶最后在地上扭打成一团,而那木鸟却偷偷飞走落在了高处的枝丫上瞧热闹。
两个木偶打得难解难分,动作滑稽,正在僵持之时,却有一股清泉从地上冒了出来化为水人前去劝架。木偶自是不听劝,那水人也发了怒,狠狠地拍在了两个木偶脸上,两个木偶登时成了落汤鸡,蔫了。
燕渺见了这一出好戏,不禁莞尔一笑。辛姮收了法术,又转到燕渺面前,笑着对她道:“请师尊指教。”
“你控制得很好了,”燕渺笑了笑,“那今日就再教你别的吧。我想想,我教你制仙药如何?”
辛姮却低了头,欲言又止的。燕渺见了,便问道:“或者,你有别的想学的法术?”
辛姮听了这话,连忙抬起头来,回答道:“弟子从前听闻苍潭派的剑术乃是一绝,因此想学剑术。”
燕渺听了,沉默了一瞬,又去唤那九节狼:“红红,去把师尊给我的剑谱拿来。”九节狼听了,连忙奔进屋去寻,辛姮只听燕渺又道:“我每日见你练剑,从你的招式功法来看,你的剑术基础不错。我把剑谱给你,你应当就能悟透八九分。若是有不明白的,便同我说,我去请槿秦师姐来教你。”
辛姮见燕渺如此说,便连忙做出失落的模样来:“师尊,不想教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