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姮听了,着实无奈,可又不能逆了槿秦的意思,只好停下脚步,颔首问道:“师伯有何事吩咐?”
槿秦却没再说别的,只是问辛姮:“这些日子,你师尊可有什么异样吗?或者是,你们在人间遇见了什么特别的人或事?”
辛姮连忙答道:“未曾有过。在人间时,也未曾发生过什么。”她怎么好把一切告诉槿秦呢?
“这就奇了,”槿秦道,“我记得从前,平日里寻常的术法,她还勉强能用,可一到打斗时,她便用不出术法来了,今日倒是奇怪。我还想着或许是她……”槿秦说到此处,却闭了嘴。她本想说,她猜测或许是燕渺忆起了些过往,这才恢复了些能力,毕竟玄影师尊点评燕渺“有弦无轴”的话她也是知道的。可顾及辛姮只是一个弟子,槿秦便没说出口。
“罢了,”槿秦说,“你多关心关心你师尊,她终究是和旁人不同。我事务繁忙,不在她身边,总是不能及时照应她,也只得让你多费心了。”
“师伯这是哪里话,这是弟子应当做的。”辛姮低着头,说。
“你如此想便好了,”槿秦说着,摆了摆手,“你也出去在这昆仑山转一转吧。昆仑圣地,难得来一次,见见世面,总是好的。我乏了,便先休息了。”
辛姮听了,连忙颔首行礼,道了一句:“弟子告退。”说罢,她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槿秦这里总算也清静了些,她不禁又显露出些疲态来。苍潭派的人不算多,可论起事情还真不少,要做到面面俱到就更是难……这实在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
“只盼今后能省点心吧。”槿秦想着,便歇下了。
辛姮出了庭院,便忙问小仙童元令仙君在何处。得知杨泛在山间某处亭子里备下美酒宴请众仙,辛姮总算放心了些。如今是在昆仑圣地,又有许多人陪着,量他也不敢造次。可这放心只是一瞬,她很快便想起来,她的师尊酒量极差。
“这便不好了。”辛姮想着,便急匆匆地向那亭子的方向寻去。可她好容易到了那亭子附近,却怎么张望,都瞧不见燕渺的身影。
但还好,杨泛并没有离开,他还在这里。
即使如此,辛姮也一下子着急起来,就要去寻。可她刚转身,却被人眼尖看见了:“那边的,可是燕渺长老的徒儿?”
辛姮无法,悄悄骂了一句,却又不得不转身笑脸逢迎:“晚辈辛姮,见过诸位仙家。”
“我们刚才还在说你师尊呢,你师尊,这么多年法术虽长进了,但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样我行我素。大家刚聚在一起没多久,她竟喝了两口便自己走了。”其中一人说道。
元令仙君杨泛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酒樽冷眼旁观,眼里看不出任何感情。辛姮看了杨泛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又听说燕渺走了,心中又担忧起来。她只得尴尬地笑两声,又连忙敷衍地寻了个由头退下,去寻燕渺。可他刚转身走了没两步,便听到身后又传来议论的声音:“师徒俩一个样,真是绝配。”
辛姮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却也没逗留,只是去找寻燕渺。燕渺喝了一点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她。
可她毕竟对昆仑丘不熟悉,遍寻不见,不由得越发着急。她又想起了她送给燕渺的木雕,燕渺应该还放在身上,但是那毕竟用了禁术,而这里是昆仑山,她又担心被人发现,因此也不好明目张胆地用了。正焦急时,她忽然瞧见一个小仙童向这边走来,便忙赶上去,问道:“请问有没有看到苍潭派的燕渺长老?”
小仙童答道:“方才听人说,燕渺长老已回了苍潭派的住所。”
回去了?
辛姮听了,撒腿便往回跑。原来燕渺喝了两口酒,又不熟悉昆仑山,没走两步就失了方向,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回苍潭派的庭院,正好和来寻她的辛姮错过了。
辛姮好容易赶回庭院里,天已经黑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屋子都黑着灯。槿秦和程莫应当是已经睡下了,段樊多半是哭着去找父兄诉苦了,那,燕渺呢?
辛姮想着,直奔燕渺房间。一推开门,她便连声唤“师尊”,可无人应答。她去床上看了,床上也空无一人。
辛姮一下子又慌了,连忙就要转身再去寻。可她刚要走,却听隔壁房间传来了些动静,而隔壁是她和段樊的房间。
“莫非……”
辛姮想着,连忙向自己的房间奔去。进门向里一看,果然,燕渺正躺在她的床上。
“师尊?”辛姮总算放下心来,她唤了一声,回手便把门插上了,又点了一盏灯,便向燕渺走来。燕渺似是听见了她的呼唤,又似是没听见,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连起身都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