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古音之口已破,孰轻孰重,你还不明白吗?”
“她竟是个魔!你竟一直瞒着我们!如今竟还要包庇她吗?”
也是在这时,燕渺才从这些只言片语里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契主究竟对这天地有着怎样的意义。“她二人若活着,必是后患无穷……”燕渺想,“但她是我的契主,我只能唯她之命是从。”
“罢了,我便只做一个契灵的本分,”燕渺想,“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她不说,我也做不了什么。原本,契灵也违抗不了契主的命令,无论善恶对错是非黑白,做就是了。”
昆吾临顾不上回应那些质问的声音,他仍是跪在地上乞求着天庭的怜悯:“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古音之口被破,不一定与她们有关!她们没那么重要的!我的妻子,只是个略有些法力的凡人,我的女儿更是无辜啊!求天庭网开一面,放过她们!”
说罢,他又是连连叩首,额上都磕出了血痕。
可辛碣听了他这些话,却只是轻轻笑了。昆吾姮一时害怕极了,只死死地抓着母亲的袖子,又带着哭腔问了一句:“娘,到底怎么了?”
“姮儿,”辛碣微笑着,“他们要杀我们呢。”
“为什么?”昆吾姮大为震惊,吓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女儿从未做过一件坏事,母亲也连大门都未曾出过,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们?他们……包括叔伯他们吗?”
辛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姮儿,待你长大,你便能明白了。”她说着,低头看向昆吾姮,道:“娘如今几乎是法力尽失,保护不了你了。但娘相信,相信你一定能长大。答应娘,一定要活下去。只有你活着,娘的心血才不算白费。”
辛碣说着,眼神又坚定了不少。
“娘……”昆吾姮已是哽咽难言,却仍故作镇定地说着,“爹爹会保护我们的。”
“哦?你爹吗?”辛碣只是微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昆吾姮还未能彻底地理解母亲的话,却又听到那威严的声音自上空传来:“昆吾氏是想与魔同罪吗?”
此话一出,昆吾氏其他族人便再也稳不住了,有族老干脆站了出来,指着昆吾姮母女说道:“昆吾氏会亲手把这魔族和孽种交于天庭!”
话音落下,赢得不少昆吾氏附和着。
舍了一个小家,保了一个大家,还保住了古音之口……多么划算的买卖。
可昆吾临还跪在地上做最后的苦苦哀求:“求天庭放我妻女一条生路!”
辛碣见了,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只是对着昆吾姮淡淡说道:“姮儿,你看你父亲如今一副万般不舍、情深义重的模样,但他若真的舍不得,他就不会去找我们了,也就不会将你从那玉珠里放出来。他可能的确有些不舍,但他也的确要把我们交出去。如今这般,是明知救不下我们,却还要做做样子,只为了他日后心里能好受一些。”
辛碣说着,低头看向昆吾姮,叹了口气。她知道时间不多了,语速也变快了些,道:“姮儿,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人人都有所图,你永远看不穿一个人心里在想着什么。这话我本不该如今就和你说,可之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了。”
“娘,我怕……”昆吾姮哭着抱住了辛碣,母亲方才的话她却是没听进去几句,因为她如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手持长剑的族人身上,他们正一步一步地向母女二人逼近。
辛碣见了这情形,想了想,又蹲了下来,对昆吾姮道:“姮儿,娘知道,你与众不同,你是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但娘还是很对不起你,为了别的事,把你带到了这世上,让你受苦。”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封好了的信,揣进了昆吾姮的怀里。
“姮儿,之后会有人来接你的,是母亲的故交,一个很美貌的女子,她应当是一身紫衣。到时候,你把那封信交给她,她会对你好的,”辛碣说着,看了看昆吾姮的面容,又抱住了她,“姮儿啊,娘真的很对不起你。”
“娘……”
昆吾姮已是六神无主,只是哭啼啼地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娘”。
“唉,”辛碣轻轻叹息着,又回头看向了那群手持长剑正向自己而来的昆吾氏,“姮儿,娘也想要自己心里好受一点。相信娘,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辛碣说着,摸了摸昆吾姮的头,又忽地站起,上前一步挡在了昆吾姮面前,说道:“这么多人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昆吾氏还真是一身傲骨。”她说着,又瞥了昆吾临一眼,冷笑一声。的确,昆吾临在她这里已和死了没什么分别了,反正都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