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为它做任何努力◎
大人们在屋里睡觉, 娃子们倒是清醒了,只觉得今日家中清净得很,各个屋门都关着, 娘还不准他们大声嚷嚷,憋得他们在院里只能搓泥巴挑木棍耍。
上午时间匆匆而过,吴招娣在灶房里忙活半晌,也没去堂屋摆饭,和没睡觉的大舅母她们带着娃子午食随便吃了些。
午后不久, 陈二石和陈二牛率先醒来,兄弟俩洗了脸, 钻去灶房吃了饭,拿着斧头锯子便准备去林子里。小娃子们在院里憋了半日,实在憋不住了,铁牛一个劲儿扒拉着他爹的裤腿,像个猴儿一样往他身上爬,陈二牛既怕他摔, 又担心他把自己裤子给扒了, 手忙脚乱抱住他,铁牛箍着他脖子央求道:“爹,爹,你带着我们吧,我们乖乖不乱走。”
“带你们干啥,爹干活儿呢。”陈二牛拍着儿子的屁股蛋。
“不打扰你干活儿,我帮你搬木头捡木条, 爹, 爹, 爹……”铁牛脑袋杵着他肩窝一个劲儿顶。
陈二牛被他闹得没法子, 想着进山后他们一直很乖很听听话,从来不乱跑,不让他们单独去林子,真就没有一个娃子调皮。何况男娃子也不能一直这么拘着啊,小狼崽都要学着打猎,何况是铁牛他们?只有他们熟悉林子,没得林子熟悉他们的说法,不可能叫他们一辈子待在院子里不出去。
思来想去,他终于点了头,抱着儿子颠了颠,笑道:“一起去林子可以,不过你们得听话,只能待在我们看得见的地儿,不然狼来了把你们叼走,爹我都赶不上救你们。”
铁牛忙不迭点头,抱着他爹的脖子一阵儿亲昵,哄道:“爹最好了,爹比娘好!”
“你小子。”陈二牛闻言就是几个大巴掌拍在他肉嘟嘟的屁股蛋上,抱着他往外走,教育她,“爹咋能和你娘比,你嘴里吃的身上穿的脚下踩的,哪样不是你娘置办的?就连你这个人都是你娘用命生下来的。这世上,谁都可以说你娘不好,就你不成。”
“爹,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娘是最好的娘。”铁牛立马道歉。
陈二牛稀罕地直揉他的脸,到了地儿,把他放地上。陈二石身后跟着一串娃子,他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背,铁牛小手一挥一吆喝,他狗子叔便带着俩小跟班屁颠颠走了过来。
“咱就在这儿玩吧?”铁牛蹲在地上,随手捡了根树杈子就开始刨坑,“咱们挖坑栽树。”旁边就有不少野草,坑刨出来再把野草丢进去,最后盖上土,就好啦。
“这有啥好玩儿的?”狗子瞅了眼不远处的靶子,心头馋得很,可惜他太小举不起弓,靶子也高,还危险,大人不会允许他们玩儿。
“好玩呀。”鹅蛋只要和他们一起就没有不好玩儿的,他这两日有些受凉,他娘昨儿捡了少些治风寒的药熬了灌给他喝,今儿倒是不咳嗽了,就是两条鼻涕动不动就往外流,瞧着老埋汰了。
“狗子叔,你是不是想玩那个?”鸭蛋指着不远处的靶子,他比鹅蛋要机灵,老早便瞧出狗子叔羡慕满仓叔可以拉弓射箭跟着大人跑,他也喜欢跟着爹跑,不过晓得大人们干正事儿的时候不太乐意带上他们,也没闹腾过。
搓泥巴建房子,挖坑栽树,挑木棍,捉迷藏,追着家中的鸡鸭撵……他都玩腻了,不然今儿也不会撺掇铁牛来林子里耍,狗子叔馋弓箭,他也馋。
他还想耍弹弓呢,山里鸟雀多,他准头老好了,定能打到。回头把打来的鸟雀用树杈子穿着,架个小火堆,肉烤得滋滋冒油,妈呀,那画面,真是想想肚子都饿了。
鸭蛋砸吧着嘴,时不时吸溜一下口水。
狗子被他戳破也不恼,蹲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挖坑,一双眼滴溜溜转,不晓得在琢磨啥事儿。他和鸭蛋各有心思,一个惦记弓箭,一个惦记弹弓,只有铁牛和吸溜着鼻涕的鹅蛋刨坑刨得贼认真。
陈二牛在旁边嘿哟嘿哟喊着号子砍树,他儿子在旁边哼哧哼哧挖坑栽树,一个一脸的汗,一个一手的泥。
下午时分,在屋中补觉的人陆续醒来,隔壁的屋门开了又关,细碎的说话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