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初九垂下了眼来,一言不发。方棠的眼睛又圆又亮,干净的似乎一点杂质都没有。仿佛……无论发生了多少次不愉快,她还是会毫无芥蒂、毫无负担地以最初的热情走向一个人,如此赤诚而坦然。
姚初九自问,她可以如她一般待人接物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留下来么?”方棠背对着她,问。
姚初九明明很想知道,却还是嘴硬地回答道:“不想知道。贫尼,只想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哦。”方棠似乎有些失望,她终于转过身来,又对着姚初九笑道:“那我便不同你说了。”她说着,又一步一步逼近姚初九,在离她寸许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成慈,”她说,“其实,我一直很想亲近你,你可知道?”
“不知。”姚初九回答着,听起来颇有几分冷漠。
“好吧,”方棠似乎有些无奈,却又笑着牵起了她的手,“那你如今知道了。”
“贫尼……”
“成慈,”她打断了她的话,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这话问得真诚又奇怪,也让姚初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可方棠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微微一笑,又松开了她的手,一转身便走到了她的绣床前坐了下来——这床也是方家特意为她准备的,生怕她在这里住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