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癸娘说着,又催促道,“你可以走了。”
卫老娘子听了,这才离去。崔灵仪静静地看着癸娘,却不觉红了眼眶:“你以为我会杀她?”
“你方才杀袁安,是在泄愤。”癸娘说。
“嗯,我的确是在泄愤,可我也没有失了理智,”崔灵仪也不反驳,她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得出奇,“袁安该死。他骗我们来此,是想让我们成为祭品。好在蛇窟里只有一个可怜的袁月菱,若真是你我敌不过的恶神,只怕我们早就命丧黄泉了!”她说着,想了想,又纠正道:“不对,只有我会命丧黄泉。”
崔灵仪说着,越发一本正经起来:“他该死。他已存了这念头,若是不杀了他,他迟早还会害了别人。今日是两个过路人,明日说不定就是身边的人!今日是将两个活人扔进蛇窟,明日说不定就要将人宰杀之后再送去祭神。我可不能让这种祸害留在世上。行走江湖,这点决断还是应该有的。”
她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全然不理会癸娘话语中真正的含义。“好了,走吧。”她说着,便急着要走。
“宁之,”癸娘又开了口,“你分明知道我说的不是……”
“别这样叫我!”崔灵仪竟吼了一声,打断了癸娘的话语。可她随即便有些错愕,似乎自己也没有想到她有一天竟会这般粗声恶气地对癸娘说话。可当这些日子所有幽微隐秘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被骤然揭开,却注定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结果时,所有的情绪便不受控制地上涌了。
“我……”癸娘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叹了口气。
“对不起。”崔灵仪低了头,不禁又哽咽了几分,却还是一步一步向癸娘走去。终于,她在癸娘面前停了下来。她望着她的双眸,即使她知道她根本无法从这双无神的眼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癸娘,”她说,“我当不起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