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姜惜容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她跪在河岸上,只望着阿顺,眼泪直流。
“姐姐,你不必担心我,”阿顺又说,“虽然他们要将我沉河时,我很害怕,可在我入水的那一刻,我忽然间在想,娘会不会在水下等着我……然后我便不怕了。只是,很可惜,我没在水下找到娘。我想,她或许是投胎转世去了吧。我现下却被困在了这里,身体被河神吞食,魂魄被老鼋精驱赶,若不找寻替死鬼,魂魄便不得转生。”
“唉,姐姐,我再也离不开这里了……我真的很想同你和娘一起去长安,见识一下你口中的长安。”阿顺说。
“对不起,”姜惜容越发心痛,满面泪痕,“我对不起你。”
阿顺摇摇头,双眼泪汪汪的,道:“姜姐姐,你没有对不起我。是他们害了我,你尽力了,你只是……救不得我。”
她说着,又强作笑颜:“不过,姐姐,你也不必担心我。大河之下,我并不孤单。这里有许多的姐姐妹妹,她们都可与我为伴。如此,你也可安心了。”
似乎是为了证实阿顺的话,眼前的河水忽然翻涌起来。泛黄的河水下冒出了点点绿光,绿光逐渐升起,挤进了河面上或红或银的日月双辉之中,在深蓝的天空下幽幽闪耀着。透过绿光,姜惜容隐隐约约地瞧见了一张又一张的面孔,或是青涩少女,或是垂髫幼童,又或是襁褓中的婴孩……绿光很快覆盖了整个水面,她们一个个汇聚在这长河之中,仰头望着她。
“姜姐姐,你看,”阿顺含泪说,“我在这里,也有家人。”
“姜姐姐,”阿顺说,“我无法在水面上停留太久,我该走了。”
“姐姐,”阿顺依依不舍,可身体已在逐渐下沉,“你……保重。”
大河的水翻涌得更激烈了些,水面上的绿光又一点一点地消失了。阿顺望着姜惜容,却又无可奈何地沉入水中。姜惜容心痛如绞,她看不得阿顺这样消失在她面前,终于不顾一切、连滚带爬地向前追去——
“阿顺,不要走!”她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