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神君赏赐。”巫姖说。
“不必谢我,”冰夷说着,眼神逐渐空洞起来,语调也越发轻了,“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从今往后,你们不必再祭拜我了。”
“神君,姖不解……”巫姖还想再问,可一抬头,却懵了又懵。方才在她面前的河伯,此刻已不知向何处去了。正在愣神时,她竟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琴声,悠扬婉转,动人心魄。
是宓妃在抚琴。她已连续抚琴几日几夜了,在巨龟送信却得不到接见后,她便日日夜夜在河洛交接之处抚琴,只期待冰夷能现身见她。
风过了,雨停了,又是一阵阴霾将天空笼罩。好容易出了太阳,又是一阵狂风刮来,将所有的云聚集在一起,终成倾盆暴雨。
河水汹涌起来,洛水也不遑多让。在这昏天黑地的涛声之下,宓妃端坐于岸边青石之上,手指不断地拨弄着琴弦,从未停歇……
她真的开始着急了。她想见她,很想见她。
终于,在夕阳的光再次越过远山透过云层之时,她终于又看见了她。冰夷依旧是一身黑衣,沿着岸边走来。她今日格外不一样,竟规规矩矩地绾起了长发,打扮得如同一个凡人。
已经七日了。
“宓妃。”对面的人轻唤着。
“冰夷!”宓妃叫了一声,按住了手下琴弦,又站起了身。
“宓妃,”冰夷望着她笑,“已经七日了,我终于可以给你一个答案了。”她说着,竟向前方踏出了几步。
宓妃慌了:“请君止步!”千百年间,她曾无数次地要她“止步”,可今日不知怎的,她竟格外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