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之本,在于凡人……”巫姖的声音越发微弱。
“师姖、求你……”
“巫之职责,又在何处?”巫姖问着,也不知在问谁,她脑海中似乎只剩了这一句话,“巫之职责,在何处?”
巫癸忍泪回答道:“巫之职责,在于勾连天人、侍奉鬼神……”她知道这是巫姖曾否决了的答案,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回答了。
巫姖笑了,重复着:“巫之职责,又在何处?”她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汝可解否……”
话音落下,巫姖的呼吸也停止了。弑神之人,能苟延残喘这些时日,已是难得。
“师姖……”巫癸呆呆地轻声唤着,又忽而泄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师姖,你不在了,”她闭上了双眼,“我该去问谁……我,该问谁啊……”
然后,这段疑惑,便成为了她的梦魇。寂静无人的夜里,她总能听见巫姖在问她:“汝可解否……”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巫姖为何一边要她敬神,一边自己弑神,一边又强调巫之职责……她不明白。几千年后,她才终于在河底阴鉴里,听见巫姖那段想法的来源。也是崔灵仪让她明白,原来,她一直都模糊了自己的身份,认错了自己的位置。
所谓的巫,不过是个虚名。而她,是个真真切切的人。这实在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却困扰了她几千年,让她在迷惘之中踽踽独行、郁郁寡欢。
“师姖的死,让我惶惑不止。但我没想到的是,那仅仅是开端,”癸娘说着,顿了片刻,崔灵仪分明察觉到她痛苦隐忍的呼吸声,“在成为一个嗜血的怪物之后,我便知道,我恐怕这辈子都解不开心结了。我实在是……看不透。”
“你不是怪物。”崔灵仪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