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凡人之躯,倦怠是最平常事,昨日又为了纷纭镜一事思虑颇多,竟然被这阵暑气扰得倦意阵阵,歪头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中,日光透过花木的缝隙,打在他的眼皮上,仿佛拿文火慢慢的熬着他,呼吸都滞重起来,困倦已极的时候,却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慢慢地向这边来了。
伏霄想睁眼,但眼皮累赘着,只见到眼睑下的缝隙扫过一片棉布衣料,鼻尖有些清淡的花香。
很难在干燥的北方闻到的,那股沁人肺腑的香气。
栀子香。
对面那人稍稍移动,将阳光遮住,伏霄微微皱起眉,强撑起眼睑,缭乱的画面闪动几下,现实与梦境交替着塞进脑子里,身体实在沉重,无法动弹。
一晃,人就离开了,待日光重新打下来,他才清醒些许,一睁眼,是贺文逸含笑站在他身侧。
“……”伏霄眼皮忽的跳了几跳。
这便宜弟弟故作讶异道:“十六哥这般表情,莫非是不想看到弟弟我?”
“哪里的话,方才御宴上父王正夸赞十七弟雷厉风行,且又宅心仁厚,我此时正想沾沾十七弟的喜气呢,”伏霄闲闲地叹息,眼睛并没有望着贺文逸,“我看,十七弟真有父王当年定鼎河山的风范。”
老皇帝定了个屁的鼎,不把鼎砸地上都是祖宗庇佑。贺文逸倒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换个姿势站在他身侧,哈哈一笑:“我发觉几天不见,十六哥怎么和变了个人似的?以往可不会这般夸我。”
伏霄随口应付了,眼睛还看着前头,问道:“你来之前,在我边上的是谁?不曾在宫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