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又生出了巨大的危机感,这老十六在他们兄弟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耕耘这么多年,一朝忽然转性,莫非以往只是做做样子,等到成了气候,再亮出屠刀,将他们几个对手杀个猝不及防?
又或者,他早已经暗中与某个亲王结为同盟,打算合围并歼?
贺文逸背后一阵热一阵冷,仿佛已经听到自己这位异母同胞的霍霍磨刀声。
一时间,贺珠白陡然成为悬在贺文逸头顶的一把利刃,令他坐卧不宁,恨不能立刻杀之,才能令人心定。
贺文逸呱呱侃了一通,只说自己如何尽心尽力,丝毫不提自己原本打算将季舒玄逐出容王府的决意,也丝毫没有提他安置在此间,紧盯季叔玄的那几名好手。
那日与戴博真喝过茶,季叔玄就觉出不对劲,若非他胆识惊人地提着柄细长的文人剑闯入贺文逸的书房,将那日在丹青铺偶遇昭王之事全盘托出,陈明利害后,再以性命起誓,贺文逸绝不会夤夜派出人去,探明昭王府上的虚实。
贺文逸对他这个哥哥,说不心存芥蒂是假的,再者,贺文逸花在季叔玄这里的精力属实不少,不论是弃之不用还是杀了,都有几分可惜。便顺水推舟,派了探子出去查上一查。
好话虽让他说尽了,但季叔玄也不傻,做做感天动地的样子糊弄糊弄就罢了。于是这边一声“贤军师”,那边一句“遇明主”地打个来回之后,双方各自满意而归。
对于贺文逸这份汹汹而来的杀心,伏霄自然无从知晓。
他下朝回来,正在家中怡然消夏。凡间的酷暑难捱,龙君此时又没有那等改易时令的通天法门,只得老老实实,坐在冰鉴旁啃甜瓜。
去岁冬季下了大雪,今年太阳又足,昭王府内仆役种的甜瓜大丰收,个个滚圆且甘甜,收下来的瓜堆了满厨房,压根吃不完,如此热的天,昭王府阖府上下只好加紧吃瓜,为防止鼠虫之外,还以免瓜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