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脸看向站在门口的兄长,笑道:“十六哥,请入座吧?”
伏霄心里烦得很,于是脸上客气的笑也带了些不耐烦。
一直到蔡殷笑容可掬地为他介绍菜色时,他已经借口出恭三次。
贺文逸见他此状,趁着空挡,在陪席的丝竹声掩护下悄悄对季叔玄道:“我见他不高兴,怎么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季叔玄老老实实说:“看上去像死了爹。”
贺文逸微微激动:“咦?”
季叔玄继续道:“死了爹,还要与仇人同座,不正是这模样。”
贺文逸比个拇指:“高见,高见。”
这张桌子上两个王爷,一个垮起个脸,一个暗搓搓畅想将来,一顿席吃到一半,只有蔡知府是真心实意地为这顿饭高兴。
夏郡太久没来过位高权重的贵人了,蔡殷在知府这位置上升迁无望,一直盼着有一日能遭逢奇遇,把他这位置提一提什么的。若最后能混个三品藩台长官,此生就无憾了。
今日上天垂怜,听见了他的愿望,是以一时没忍住,酒喝多了些。
古往今来在席上,酒是无往不胜的利器,但若喝醉的是自己,那就两说了。蔡知府喝得舌头略微发麻,捏着伏霄的手,情真意切道:“臣一直仰慕昭王殿下的风采,听闻殿下于刑案颇有心得,还望殿下不吝珠玉,有不当之处多多指正。”
说罢,又与贺文逸碰杯,“容王殿下一路为公务奔波,实在是辛苦,这几日在宣邑尽管休息,若有什么,臣必定鞍前马后。”
伏霄捏着玉杯的高脚在手里转着玩儿,闻言随口道:“长江两岸风光虽好,但只怕京里要尽快回去复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