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霄跨过门槛,外衫懒得脱下,径直躺在一边的床榻上,抬手遮住夕照,带着鼻音懒洋洋说:“你是睡舒坦了,不知道我在外头受的什么罪。”
“怎的,”师无算侧过身,背对着夕阳,“蔡殷有这种胆量给你吃苦头?”
伏霄便将贺文逸到夏郡来的事情说了,师无算沉吟稍时,说道:“他此番就是冲着你来的。”
“这个我早有心理准备,这次他跑到这来,就是为了掣我的肘,我要做的事,还要想方设法瞒他,真真是阴魂不散。”
“奇怪,”师无算挪了挪位置,窗外的阳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暗处他的眼睛倒显得分外亮,“你连我都能瞒住,还有什么瞒不住他的?”
伏霄只好再讪讪一笑,从榻上坐起,正了正姿态。从蔡殷那里带回来的最后一点酒气,也就消散了。
“卢毓的请柬暂且放一放,正事还做不完,哪有工夫干这个。”
“唔,这样么,方才我还有一事未曾告诉你,”师无算忽然翻了翻桌上那一堆书册,神秘兮兮地从中翻出一本,将封皮展示给了伏霄,“喏,你且看这个。”
观他此状,伏霄忽觉背后一阵恶寒,再仔细看那册书,封皮上赫然写着金瓶梅三个大字。
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忽然袭上心来,伏霄尾音上扬,非常谨慎地咳了一声。
师无算回以一“嗯”,道:“你不妨猜猜卢宅的谢仪是谁送来的?”
伏霄脱了袍子将那书一罩,师无算扬手躲开,将书扣在桌上,笑道:“正是竹小仲,那日他离开京城后,便南下到老家去继续做旧书生意,正巧与卢家做成了几笔买卖,顺便到夏郡来收些绝版的书。那卢毓天性单纯,与他好得不得了,此次他听说卢毓轻生被救,救人的与咱们白公子倒是颇为相似,便自请到馆驿来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