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毓点头不迭,接了手令,在子兴的引领下往县衙牢狱匆匆奔去了。
年纪小就是有这般好处,喜悲都去得快,伏霄见他背影渐渐消失,不免又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些许荒唐事,站在原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身旁有人轻笑着说:“怎么这会儿轮到你失魂落魄了,大善人?”
伏霄道:“却不准我有所感怀?”
“哦?又悟出了什么人间至理?”师无算抱胸坐在靠坐上,挑起眉看着他。
伏霄那张老面皮微微发热,扭过头:“少拿我开涮。”
“真心的,”师无算笑了,“你见着卢毓,想起什么了?”
伏霄拗他不过,只好道:“我在想,将人藏在心里半点不肯外泄,到心火如沸时,才会这样焦灼。”
师无算倒真没寻他开心,颇认真点点头:“哦——倒是有理。可他心里那个人何其无辜,一把心火,不但烧了自己,还将心里那人给烧了。弄个两败俱伤,这忒疼了。”又笑道:“不如灭了好。”
伏霄盯他看了半晌,“哪的话,好不容易盼到贺文逸回京,我才清净了几天,你又来闹我。”
师无算嘁了声,没趣道:“幸而他没勾结着蔡殷做点什么,才叫你今日还能这般轻松。蔡殷可是个狠人,那日给你的好处,只怕掏了他家底的一半了吧……白公子,可动心过?”
他复又笑意盈盈,眉眼弯如偃月,细碎发梢荡在江风里,泛出金黄的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