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进去的年纪最小,几个人之中老皇帝最宠爱他。他迷茫地看了一眼兄长们,垂着头拢着双手走进去,不到一刻钟走出来。
倒是有人跃跃欲试想去询问里面的一切,可斟酌再三,到底还是悻悻放弃。
伏霄料想,自己生平最不受老皇帝宠爱,恐怕是最后一个进去,果不出他所料,所有人都在里边听过一轮训了,才轮到内侍叫伏霄进殿。
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在这一刻带上了同情。
他深吸一口气,缓慢地踏过门槛,轻声对开门的内侍道一声劳烦,视线在明亮的室内快速扫过。深处的帷帐全部放下,随着开门带起的风,好似活人呼吸微微起伏。
步步深入,只看见帷帐闭得严丝合缝,老皇帝就在那后面,始终不露真容。不知什么时候,内侍全部都退了出去,殿内落针可闻,伏霄紧盯着那张帷帐,脚步略略向前挪动。却听里面老皇帝道:“站在那。”伏霄刚站定,里面又下令:“跪下。”
他只好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膝触地时声音十分浑厚,生怕隔在厚幕后的老皇帝听不清晰。
空气如一潭死水,沉闷得令人几乎窒息,伏霄侧耳听着帐后的动静,犹自猜测老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苍老的声音已倏地徐徐回荡在四壁之间:“咳……十六,老九的案子,你办的如何了。”
不是交待什么,是例行的询问,伏霄大脑飞速转动,便也例行公事答:“回父皇的话,主谋已经自裁,余党尚在追查。”
“追到了余党,你打算如何裁夺?”
“当是按照律法。”
帷帐那头似是嗤笑,抛给了他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倘若不能以律法审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