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退出寑殿,沉闷的殿门合上,寑殿中只余沈究和满殿熏人的药味。
又苦又涩。
沈究沧桑了许多,额头上已经添了许多道褶皱,鬓发也全白。
疾病销磨了太多他年轻时的样子,让他以最最狼狈的姿态爬着到了古稀之年。
偶尔睁开眼,看见的也只有空无一人的寑殿。
沈究想起方才姜太医为他把脉的情景。
“……姜熹,朕还能活多久?”
姜太医垂首,叫沈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声线平稳地答:“回陛下,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啊,竟还能赶上秋狝。
沈究咳了两声,瞬间有殷红的血从干裂的嘴唇边溢出,脏了衣襟。
“……退下吧。”沉默中,沈究浑浊的眼珠定定地盯着年轻的太医看了许久,最终吐出了这三个字。
姜熹没有应声,默默地退了出去。
沈究抬起皮肤苍老得如同树皮一般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身侧。
只摸到了一片冰凉。
是了,这偌大的龙床上,从来只有他一个人。
纵使那些嫔妃费尽心机和手段想要爬上来,却也只是在他枕边待过一晚,或是几晚。